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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細長,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轉之間,神/韻逼人。顧瀟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茶杯杯身:“只兩壇‘游仙’便可?”這“游仙”酒是一個法號名為舍道的蓄發和尚所釀,舍道和尚生性嗜美酒好rou,所烹的佳肴與所釀的美酒,在江湖中頗享盛譽,只是這人說話瘋癲,舉止怪異,行蹤不定,難得一見。奇的是這瘋和尚人雖行蹤不定,可酒卻總藏在江南留仙鎮上的龍隱洞之中,只派一個小僮守在洞內,應付上門求酒之人。這酒也不難求,只拿些香火錢來換便可。裴皓商微微頷首,反正救醒那人也只是一枚藥丸的事,何況那藥并不算珍貴。他是懶得千里迢迢,遠下江南求酒,才把這事作為救人的要求,托給顧瀟去辦。顧瀟也知裴皓商是看在他倆之間的交情上,才提出這算不得條件的條件,畢竟整個江湖都知道,他平時給人看診,要么就是索取大量的錢財,要么就是提出一些古怪刁鉆的條件為難別人。顧瀟飲下杯中的暖茶,應道:“好,我回到江南便派人去給你求酒。”聽他應了此事,裴皓商才擱下茶杯,從懷里掏出一粒赤紅藥丸塞入許攸口中,嘴上不忘對顧瀟解釋道,“他吃下這大魂丹,七日后便會轉醒,那時你也剛好回到江南,省了許多事。”顧瀟點頭道:“多謝。”他知裴皓商嗜酒,此事一了,他定是要折回城中繼續赴宴,于是斟了一杯苦茶遞予裴皓商,目光則是落在他上半邊臉上覆著的那半塊木質浮雕薄面具的花紋上,“你年紀尚輕,美酒傷身,不可多飲。”裴皓商接過杯子,將苦茶一飲而盡,隨后翻身出了馬車,策馬而去。半晌,顧瀟才聽他的聲音遠遠傳來:“此人筋骨強健,功夫不弱,你若查不出他的來歷,還須萬事小心。”話落,車外陡然飛來一個小瓷瓶,顧瀟接過一看,瓶身上赫然刻著兩列小字:“江湖神藥大魂丹,保命續氣,強身健骨,一兩一枚,物超所值。”顧瀟笑著搖搖頭,復又將視線放在許攸臉上。這個人,身份定然不簡單,就不知,他到底值多少……春山醉(二)頭疼欲裂,身上也酸痛難忍,許攸雙眼尚未睜開,便先皺起眉,“唔”了一聲,腦中一時涌現出許多畫面,他伸手揉揉發脹的腦袋,正要整理思緒,回想緣由,頭頂卻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哥,他醒了!”許攸猛地抬起眼皮,對上的便是一雙漆黑明亮的鹿眼,這雙眼睛睜得溜圓,正好奇地打量著他:“你醒啦?”許攸定下心神,見是一個臉上帶笑的小胖妞,心中便也卸下了防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誰?”小胖妞一邊憨笑,一邊伸出手指戳了戳許攸的臉頰:“你長得可真好看——”“真真,”小胖妞話沒說完,一道溫潤的嗓音便將她的話打斷,緊接著一個身著淺藍錦袍的男子踱到床前,拍拍小胖妞的發頂,“你先去外邊玩罷,莫要打擾這位公子休息。”小胖妞嘟起嘴,不舍地看了許攸幾眼,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便跑出房外。許攸狐疑地端詳著眼前的男子,見他眼尾下垂,眼簾微闔,一雙黑眸半藏半露,儼然一副無辜良善之相。許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并不覺得眼熟,又轉動眼珠子四下張望,見這房間雖富麗堂皇,卻也極為陌生,他忽然警惕道:“這是什么地方?”顧瀟溫和一笑,在床沿邊上坐下:“這里是江南洛清城,在下顧瀟,此處即是敝舍。”“江南?”許攸噌的坐起身,不料動作太大,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他痛呼一聲便又躺回床上,“我怎么會在江南?”他明明是在東萊城中最大的賭場里賭錢,怎么會……顧瀟眉頭微皺,關切道:“你莫要起身,大夫說你體內軟骨散的余效尚未褪盡,身上也有多處淤腫,你這幾日須得好好休養。”許攸伸手揉揉眉心,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打了,但當時不知怎么,想還手卻已失掉了內力,如今聽他一說,竟是中了軟骨散:“我怎么會中軟骨散?”顧瀟給許攸掖緊被子,將一個小暖爐遞到他手里:“我也不知,那日在城郊林中發現你時,你已沒了氣息。所幸我前些年出游路上偶遇神醫,以百金求得一丸神藥,那日我將那神藥喂入你口中,你才得以恢復生氣。可你傷得太重,仍是昏迷了七日七夜,我便一路將你從國都帶回了江南。”許攸雙手握著溫熱的暖爐,視線在暖爐和顧瀟之間游走,語氣帶著幾分懷疑:“這么說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顧瀟微微搖頭,淡笑道:“救命恩人不敢當,我也只是不忍心見死不救罷了。這段日子,你且放心在我府上休養,既然我把你救了回來,也算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你勿要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才是。”許攸看他一身書卷氣,說話也斯斯文文的,并不似歹人,便應道:“那好罷,只是等我養好傷,必定是要返回國都的,日后再找機會報你救命之恩。”窗格上嵌著明瓦,屋外的光線透過半開的窗戶漫入房中,將許攸床頭那一片小天地照得異常明亮。顧瀟眸中似乎盛著一泓清泉,映著冬日的陽光,清澈晶亮,透出一絲暖意,他看著許攸,含笑點頭道:“好。還沒請教閣下高姓?”“我叫許攸。”“許兄,”顧瀟側過身子,示意許攸往他身后看去,“這是我府上的管家,顧問。今后在這府上若是有任何需要,你只消吩咐老顧一聲便可。”顧問朝許攸微微躬了躬身子:“許公子。”“少爺,公子的藥熬好了。”一個圓臉婢女端著食盤從外面走了進來。“許兄,你且好生休息,待我將家中事務處理妥當,再來與你閑談。”言畢,顧瀟站起身,出了門。顧府上下雖待許攸如自家少爺,但他仍是對國都的樂事念念不忘,時時刻刻想著回國都要與那花魁如何如何纏綿,要在賭場如何如何稱霸。耐下性子安安生生地過了幾日,許攸臉上身上的傷全好了,漸漸恢復了那俊俏非凡的模樣。這一日,婢女正在給他束發,許攸瞧見這婢女略有幾分姿色,心里便有些癢,對著鏡中的婢女調笑道:“小柔可曾許配人家?”名喚小柔的婢女斂下雙眸:“不曾。”許攸故作一驚,繼而惋惜道:“小柔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又嫻雅端莊,如此惹人喜愛的姑娘,怎會不曾婚配?”沒等小柔回應,許攸又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樣,“是了,小柔這樣的女子,定是少有男子能配得上的,只是不知將來會是誰有此等福氣,能與小柔相伴一生。”語氣中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