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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一直是那么的——恍惚,而他身周那原本極清晰明晃的陽光亭柱,在那一瞬間,仿佛也迷離起來。 風盈曉自身亦是金丹真人,修行的是含香閣秘傳仙訣百花春風訣,在金丹境修仙者內(nèi),戰(zhàn)力也可排在中游水準,可竟是看不清那人身周的情形。 似乎有一層神秘莫測的氣息,阻擋了自己的神識,遮蔽了自己的目光。 風盈曉方覺得不妥,卻見那個人忽地扭頭向她看來,他的雙眸清亮,風盈曉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驟然凝住,漫天的陽光和高大的玉竹亭,還有那男子并不高大的身軀,便清澈的現(xiàn)在風盈曉面前。 風盈曉微微苦笑,仰首停步,陽光將她的左臉映得瑩白華燦。 “這一次的事情,你……果真接下了?”風盈曉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男人,遲疑著道。 那男人此時已轉(zhuǎn)過身來,他的一身黑衣極緊湊清爽,唯獨那袖口長及指尖,他的左手隨意置于身側(cè)腿畔,右手隱于身后。 聽見風盈曉的問話,他微微側(cè)頭,目光自風盈曉面上飄忽而起,遙遙落在含香樹下那一片樹影之中,隨即,他極輕極快的點了點頭。 第五百九十七章西漠皇朝,該殺! 那是一張極其平常的臉,既不英俊也不丑陋,這種容貌會讓人們看過即忘,留不下一點印象。 風盈曉認真的看著他,努力想從那張臉上找出自己應該相信他的理由。可是她沒有找到。連讓自己不相信他的理由都沒有找到。 他就是那么平常的在那里,溫和得如同這陽光下拂面而過的風,一時間,風盈曉竟突然焦躁起來,這個人,究竟可不可以? 她身為金丹境修仙者,卻一直看不透他的虛實,根本看不透他的修為。 可是除了他,這普天之下,又有誰愿意幫自己?即使愿意,又有誰敢? 可是,他究竟為什么要幫自己呢? 是為名利?那拜朝堂權傾西漠皇朝,與大荒仙盟分庭抗禮不落下風,自己一介普通的金丹修仙者,且是師門破落之輩,高下一看便知。 若是為色,天下清白絕色的女子何處不可得,自己雖也一向自許,卻也知這天下男子,怕沒有誰能夠為了自己一個女人和代表了西漠皇朝的拜朝堂勢成水火。 含香閣不過是這琉璃城地域里,一個只有數(shù)百人的散修組織,自己這等修為,已是姐妹們中的最頂尖層次,含香閣這樣的散修組織,連門派都不是,甚至都沒有資格加入大荒仙盟。 這等實力孱弱的組織,在大荒之上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存在,又有誰會為了含香閣,去得罪強大的西漠皇朝呢? 方才來時,風盈曉本已打定主意應了這男子,可如今,卻又實實在在的躊躇了,那覆遮了她月余的絕望一瞬間又纏繞了上來,凝成了這午后明烈的陽光也散不盡的冰涼。 風盈曉目光一黯,揚起的頭頹然低下,方轉(zhuǎn)身欲去,卻聽得身后那男子道:“拿來。” 那聲音卻也如他的容貌一般普通,沒有一絲特異之處。 風盈曉沒有回頭,卻停住了腳步。 “那含香樹的葉子,你拾一片過來給我,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了。” 那男子的聲音普普通通,沒有任何非凡之處。 風盈曉身軀輕顫,沒有回頭,卻抬步前行,“風盈曉及含香閣諸位故去的姐妹多謝公子,前途兇險,風盈曉此去若不能為姐妹們報了這血海深仇,最多去九泉之下與眾姐妹相聚,不敢教公子白饒了大好性命。” 話音未落,風盈曉只覺得眼前一暗,那男子已鬼魅般站在她的身前。 風盈曉抬起頭,一片葉子正輕晃著自她的面前落下。 那人突然伸出左手,風盈曉尚不及反應,右手已被那人抓起,那一片含香樹的葉子,正于此時輕輕落在風盈曉的手心。 風盈曉錯愕間,那人卻松開手,極快的拾起風盈曉手心的那片葉子,便又將手攏于袖中。 “現(xiàn)在,含香閣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了。” 風盈曉不禁微笑起來,笑到半途,卻想起自己身負的這些沉重,面色便又黯淡下來。 如此也罷,自己既已存了必死之志,管他究竟是為何要幫自己,這塵世污濁沉重,而今大荒風雨飄搖,世間都在傳言妖魔降世,人族將滅,或許真的所有人都只能一死才能掙得永遠的輕松吧。 想到這里,風盈曉驟然輕松了起來,她抬頭,卻見那男子依舊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抿嘴一笑,看著那男子道:“既如此,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風盈曉本就絕色,這傾城一笑之下,那男子眼中神色卻絲毫沒有變化,依舊面無表情。 “凌霄寒。” “那么,凌公子,你為何要幫我?” “你真的需要答案嗎?”凌霄寒的視線隨著一片緩緩飄落的含香樹葉子,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嗯……我想是的。“風盈曉猶疑著,點了點頭。 “因為,我收了你的報酬,就要為你辦事,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凌霄寒的視線又綴上另外一片葉子。 風盈曉怔了一怔,她仔細看著凌霄寒面上的神色,此人面上卻什么都看不出來,似乎他說的話都是一本正經(jīng),“可我……” 凌霄寒的目光猛地從那葉子之上收了回來,他看著風盈曉的眼睛,“你是沒有委托我,可是又有什么分別,不過是殺人——”他頓了頓,那眼神里突然間冷意四濺,“拜朝堂——西漠皇朝的人,都該殺!” 風盈曉聽得他將那“殺”字咬得極清脆凜冽,那個原本普通至極的聲音說出這個字的時候,風盈曉只覺得這天地驟然黯了下來,那蓬勃的殺意轟然咆哮著自他的身上涌出,便欲淹沒天地間所有一切。 那是一種劍意,風盈曉從沒感受過這么凜冽的劍意,在琉璃城方圓萬里,所有的散修勢力加起來,怕都找不出如此凜冽的上乘劍意。 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來自于大荒仙盟的修仙者們,風盈曉都從未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如此上乘的劍意,那根本就不屬于她們這些散修組織的層次,而應該是來自大荒仙盟的上層。 也許,也許他來自那五個門派? 風盈曉芳心中忽然一動,胸腔里的一顆心,忍不住激動得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