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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處處荷槍實彈,偶有日本軍人,也要查核身份,報對當晚的口令才能進出。外人看來,嚴防死守的金礦與利益相關。但只有周瀾知道,廢棄的舊礦道里,那一箱箱的所謂廢棄物,其實都是純度極高的□□。只有他知道,連搬運的馬營士兵都蒙在鼓里。保安團已經儼然日軍第二的隊伍,在偽軍當中,能混成他們這個層次地位的,整個關東大地上,也找不出第二支了。老百姓背后管日軍叫鬼子,管他們叫二鬼子。當然,只是背后,當面誰敢呢?膽子大的充其量敢和山里的土匪叫囂,卻不管挑戰保安團,這支二鬼子軍隊暴虐程度不亞于鬼子,搜刮的本事,鎮壓的手段,因為知根知底,往往比日本人還更勝一籌。他們是徹底的投靠日本人的,換來的是比其他偽軍更多的信任和更多的糧餉。當然,他們是不靠日本人那點軍餉的,團里的煙土生意幾乎壟斷了千里關東,承德奉天這一線,只有周團長的旗號能走得通,從熱河一進山海關,只有保安團的卡車能順利的將一板板的大土平安運抵奉天,沿途的隊伍都要保駕護航,連日本駐軍都不例外。誰讓周瀾有今信雅晴這個比親爹都管用的忘年交呢?保安團可以說富得流油,日本人給的餉只能養活兩千人馬,但保安團欺上瞞下的養活了整整五千士兵。就連杜云峰造反時損失的兵力都彌補回來了,馬營趙營等一眾營長都不甘示弱的招兵買馬充實自身力量,他們能招來,周瀾就大手一揮,批給他們棉花糧餉,蛇吞象一般的增長規模數量。老馬老趙雖然不對頭,但是打打鬧鬧好些年,真有個要緊的事,還是得湊到一起商量,他們有時候也覺得詫異,團長這是要干嘛?“姓杜的死了,我看團長也就在意了幾天,現在一門心思的招兵買馬,□□買炮,跟中邪了似的,你說團長打的什么算盤?”老馬首先耐不住性子發問。“我也覺得邪性,”老趙是個穩當的性格,這會兒酒足飯飽,手上夾上了煙卷,“我看團長都快瘦成人干了,聽勤務兵說,他天天不惦記吃不惦記喝的,不是發呆就是發號施令,讓人感覺慎得慌。”“是啊,”老馬一拍膝蓋,“團長渾身上下就那眼睛精光閃閃的,卯足勁要干點啥似的,我跟他對上眼神,我都渾身不自在。我感覺團長好像要瘋!”“小點聲吧你!”老趙謹慎的往身旁看了看,把周圍熱鬧的幾個小兵哄遠了,雖然是在自己的營地里,但是他也不敢亂說亂聽,周瀾對這個團的掌控是絕對的,杜云峰跟他發小長大的,還自己拉來的隊伍呢,不是說死就死,根本奪不了權。他們和杜云峰比,差得更遠,要是周瀾聽到風吹草動起了疑心,拔掉他們跟拔根野草似的,抹平土,把誰栽這誰就是新營長。他們敢不求神不拜佛不敬父母高堂,卻不敢對團長有不恭敬。周瀾對這個團的控制,軟硬兼施,恩威并舉,早把服從二字敲進他們的骨頭里。“我就是說說,沒別的意思。”老馬壓低了聲音,隨后轉換話題,“明兒咱兩起個大早,去給團長拜年,要不咱提議搞個新春比武,把營里的棒小伙子都拉出來比試比試,打拳槍法都行,團長最愛惜這個團,看見小兵素質好,他肯定高興!”“行啊,”老趙掐滅了煙,“你可等我啊,別自己一早就屁顛的跑過去搶第一個了,凈顯擺你了!”二人就此嘻哈擠兌了一番,夜里煮餃子之前,老馬回了自己團,他得和自己的小兵過。整個保安團都挺熱鬧,相比之下最冷清的就是團部。周瀾留了啞叔和杜云海過年,白天時候還算熱鬧,周瀾給他們年前趕了好幾身皮衣,今天送過來試了一番。各個營長來進貢,山珍海味的往團部里堆,說是給團長嘗個鮮。周瀾不在乎東西,不過還是領了好意,自己人招待了一番。一上午沒消停,中午又跑了一趟司令部,熱情洋溢的和今信吃了頓午飯,花了好大的精力讓自己看起來口對得上心,誠意滿滿,情真意切。回來的路上李國勝給他開的車,就見周瀾在后座睡了過去,就跟干了極費心神的體力活似的,路那么顛簸都沒醒。不過他這一覺沒睡踏實,團里的大小軍官踩破了門檻,給團長送年貨的人下午也一直絡繹不絕。對于團里的大小軍官,周瀾一向十分關切,從個人情況到家里狀況,他幾乎無不知曉,也不知他一個怎么記得那么多,還事無巨細。所以,他不急不緩的問詢家長里短,聊聊軍心動向,讓這些軍官走的時候還都不空手,順道帶點給父母妻小的禮物,聽說下邊小兵有家里遭難的,他也會慷慨解囊,錢財上給予幫助。忙碌到天黑,人才絡繹告辭,肚子咕嚕響的時候,李國勝跑來提醒他該吃晚飯了。這一天,他只吃了午飯,但是讓他回想午飯吃的什么,他卻完全沒有印象,能記得清只是今信雅晴的舉手投足和一言一語,其他的事約等于沒發生過。晚飯很豐盛,炊事班拿出看家本事搞出了幾十道菜,匯聚南北風味,周瀾對著那道熊掌蒸鹿尾兒突然笑出聲:“我這炊事班本事啦,能做滿漢全席呢?夠本事!”“團長,”李國勝湊上來,局促的搓著手,“本來想從鼎豐請大廚,您又不讓,炊事班就跑去學了半個月,就想給您做頓好的,大過年的,叔爺和小爺都在,我們也想讓您過年高興高興!”“嗯”,周瀾看了他一眼,“你們倒挺有心的。”周瀾招呼啞叔和云海坐了,還親自為啞叔移了凳子,然后突然想起了似的,低聲和李國勝交代了一句,就把外人都打發走了。李國勝走出餐廳,心里高興得只蹦,剛才團長說警衛班和炊事班的紅包要給大的,讓他按人頭準備,一人五千大洋,明天拜年的時候他要親自給。那可比他一年的軍餉都多。團長愛財,眾人皆知。但團長給自己人錢卻從不吝嗇,今年尤其如此,真是一個開年好兆頭。這頓年夜飯人少,吃得卻挺溫馨。啞叔身份是下人,但是周瀾把他讓到長者的位子上,開席便和杜云海先給他敬酒,他本有些局促,舉手投足都放不開,不過幾杯下肚就放松高興了起來,比劃著和他們說他們小時候的趣事。周瀾和杜云海都明白他比劃啥,跟著咯咯的笑。“叔,哪有啦,我才不是跟屁蟲。”杜云海伸手攔住啞叔上下比劃的手,“我愛和他們玩嘛!”啞叔就笑,擺擺手,伸出兩個手指,又做出轟趕的手勢和嫌棄的表情。“沒有啦,”云海情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