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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俠義熱腸的意思,他說“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宋書棟心里就是一暖,這世上,出了他爹,誰還能管他餓不餓肚子啊。他感動的同時,沒意識到杜云峰后邊那句“我不可能連個大活人都養不活”的真正含義。堂堂一個男人,如果養不活個大活人,如果保護不了自己的朋友,如果庇護不了一幫跟著他吃飯的人,他自己心里過不去。他這樣的人,習慣了做領頭的,只有他給別人,沒有別人憐憫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杜云峰心里裝的那個世界,宋書棟只看到了蠻荒,卻沒看到空曠廣大。再打起精神去找工的時候,宋書棟就不強求杜云峰去干端茶倒水的活了,當然,他心里認為,大字不識幾個的杜云峰除了個子大,真沒啥用武之地。他得先顧他自己,不能兩人摽在一起喝西北風。一來二去轉到勸業場,摩登大樓一座座,只見那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櫥窗里里琳瑯滿目,掛著燈籠綢幅大紅的喜慶物件,正是大年購物的繁華景象。這可比奉天繁華多了。宋書棟看著就有點傻眼,兩只眼睛盯著大街上絡繹而過的名牌汽車和摩登女郎,眼神發直。杜云峰雙手揣在大棉襖袖里,雖然衣著上與這繁華格格不入,但氣質和眼神卻與這城市的氛圍隱隱融洽于一體。他眼中沒有艷羨,沒有繚亂。一樓一景,似乎與他腦海中的碎片模糊的重合,不清明,但也不陌生,滿街面孔沒有一張是熟悉的,但是卻有莫名的熟悉感。人來人往之間,一個模糊的感覺漸漸升騰起來,有人在他身邊,下一秒就會拍拍他的頭,修長微涼的手指穿過發間,親昵的揉蹭他的頭發。“云峰!”腦海中一個聲音清晰的響起。仿佛一聲爆裂,在他一個人烈日晴空里,投下一個個霹靂。他倏然的轉頭,四下張望。摩登繁華的樓宇圍繞著他,色彩斑斕,彩帶飄飄,人聲鼎沸的大街上,沒人對上他的目光。可他卻像著了魔一樣,急切的尋找,渾渾噩噩那么久的一顆心,忽然噗通噗通地澎湃起來。這一聲云峰來自遠方,發自心底,仿佛是他生命最深處的一處呼喚,是這世界上唯一能扣開啟他心靈的聲音鑰匙。身邊的宋書棟一聲聲杜哥的叫,他充耳不聞,腳步跟著若有若無的一絲感覺,身不由己的往冥冥之中的方向走去。宋書棟方才正出神,思考這么繁華的地方門面得多少錢,他得啥時候能賺夠錢盤下那最小的櫥窗,余光里身邊的人忽然拔腿就走。“杜哥,你咋了?”沒得到回應,他只得小跑著跟了上去。“誒等等我……”那杜云峰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掃長久以來得過且過的懶洋洋勁,箭步帶風地往街角走去。轉過一條繁華的大街,再熟稔的繞過一排洋房,好似目的明確地往前走著。他個高腿長,宋書棟快步跟著,一會就要掉隊,后來干脆換成小跑。最后一頭撞在杜云峰的后背上。杜云峰說停就停,連個預兆都沒有。“誒,杜哥,”宋書棟站穩了,轉到他身前,要看看對方急三火四的跑來看見了啥,“你……你又餓了?”第56章人以群分眼前是個拱門型的大櫥窗,里面是一家繁華的餐廳,挨著窗戶有一桌,正端坐著一對青年男女,看樣子是發展羅曼關系的關鍵階段,看彼此的眼神甜膩的很,比桌子上花樣繁多的甜點還甜膩。不過這對情侶含情脈脈的氣氛一下被窗外衣衫不整的傻大個給嚇了個七零八落。“達令,這人好可怕,看起來很兇呢。”女士捂著胸口,好似看見一只熊出現在人類的地界,做出害怕又不可思議的表情。“達令,不要怕,是個沒禮貌的窮鬼,我來想辦法趕走他。”油頭粉面的男青年,仿佛中世紀的騎士,精神昂揚地站起身,打算趕走野蠻人,他勇氣滿滿地挽起水晶袖扣的襯衫袖子,好似馬上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參加一場紳士決斗似的。他邊氣勢洶洶的挽起袖口,邊鄙睨窗外。杜云峰本來只是被下午茶中一枚小小的蛋糕吸引,然而他對一切暴力敵視的氣氛天生比較敏感,他緩緩抬起眼神,隔著花體英文的玻璃與對面那只雄性動物對上了眼神。雄性動物和雄性動物也是有差別的。有時候差別還可能很大。對面那只溜光水滑的雄性仿佛一只美麗的貂,雖也算獸類的一種,但攻擊性有限,充其量求偶季攻擊排擠下同類。此刻的貂仿佛才意識到,外面那只是鋸齒獠牙的荒原猛獸,不要說亮出爪牙,就算朝他只是怒吼一聲,也能震得他肝膽俱裂。那只猛獸忽然虎視眈眈與他對視,他心中一凜,要不是有另一只雌性水貂在場,他幾乎想遵從本能地當場躺倒亮出肚皮求饒。勉強掩蓋住差點露餡的本性,他停下手里的動作,很快腦子里一轉找到了合適的臺階:“這個野蠻人下等又骯臟,真是怕臟了手,侍應生呢?”隨即抬起挽了一半袖口的胳膊。“你好,陸先生,有什么需要嗎?”侍應生對熟客非常的恭敬客氣,快步走來就半彎著腰等吩咐。“哎呀,這還要我親自動手嗎?”陸白塵一指櫥窗外,眼神嫌惡地并不往那邊看,好似多看一眼都會惡心,“太影響食欲了,還不趕緊趕走哇?”那名侍應生剛才正忙著伺候一桌難纏的客人,沒想到轉眼這桌就出了狀況,他訓練有素地頻頻致歉,并很快招呼了人手出去。宋書棟在窗口望見里面的情勢,心叫不好,拉著杜云峰就要走。可是杜云峰個子太大,跟個千斤墜似的,任宋書棟連拉帶拽都沒挪出幾步去。幾個侍應生來了,見二人穿的破破爛爛又蓬頭垢面的,絕不是上等人的摸樣,就一掃大堂里里彬彬有禮的摸樣,仗著人多,窮人對付窮人的刻薄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言語十分粗野,擼起袖子十分不客氣的就上手了。宋書棟見事不好,嘴里道歉,身上使勁的推杜云峰,那拳腳就先落到他身上。杜云峰注釋著櫥窗里的男人,不再有眼神接觸后,他倒覺得那瓜子臉的側顏似乎有些眼熟,不是那種親切的熟悉,純粹的是覺得哪里見過。隨著宋書棟被推到在地,他很快的回過神來。有個健壯的侍應生追到宋書棟身前,抬腳剛要狠踹,就覺得后脖頸子一緊,緊接著腳就離了地,跟個離弦的箭似的,上演了活人版的貼地飛行,直到頭撞上街邊大樹才硬著陸。眼前一陣小鳥飛翔,金光亂閃,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