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遇到了一名受傷的圣騎士。這天清晨,這名高地人被發(fā)現(xiàn)倒在雪地當中,和他背著的圣騎士一樣一動不動,起初人們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但后來雨果發(fā)現(xiàn)他還有呼吸,便立刻為他施救。高地人醒來后立刻問道:“圣騎士呢?他還好嗎?”他們知道他詢問的是他背回來的那名圣騎士,面面相覷良久。高地人俘虜神色慘然,從他們的表情中知道:那名圣騎士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離開……接近兩天了。”埃文澀聲說道,“是死于寒冷。”高地人深呼吸良久,低低道:“他把治療神術(shù)留給我的時候……我就該知道……我早該知道……”他咬牙忍耐,眼眶中滿是淚水。他在大雪中走了幾天幾夜,憑借雪水和一小袋干糧生存下來,這已經(jīng)幾乎超出了人類的極限,走到最后他已經(jīng)近乎無知無覺,甚至不知道背后的人早已死去。但也正是因為背負著身后圣騎士的重量,使得他不斷消耗體力,維持了足夠的體溫,才在寒冷當中撐了下來。埃文于心不忍,沒有再說下去。冰天雪地中,無數(shù)尸體被停放在一處,因為氣溫極低,也不會立刻腐爛。雨果會將圣騎士們的遺體帶回圣都,此刻只是靜靜停留。高山坐在營帳外,一直看守著這些尸體,看到埃文時還會傻乎乎說:“大家為什么要打架呢?他們說我傻……什么也不懂,可是為什么要打架?”埃文將手搭在他肩上,過了一會兒,說道:“不是因為你傻……”“他們不傻,為什么要打架?”高山結(jié)結(jié)巴巴問。埃文無言以對。他們在雪中站立了一會兒,埃文肩上的幼年鳳凰從沉睡中朦朧醒來,向著兩人身后鳴叫了一聲。埃文回頭看去,見到那名高地人俘虜拄著一根拐杖,慢慢移動過來。他走到營帳前,就已經(jīng)看到了圣騎士的遺體靜靜停在其中;他沉默地看了良久,忽然丟了拐杖,雙膝跪倒在雪地當中。埃文輕聲嘆息,轉(zhuǎn)過臉,不忍繼續(xù)看下去。他身邊的高山吃了一驚,問道:“你……你怎么了?”高地人俘虜沉默良久,答道:“我做錯了事。”高山又道:“我知道!你們不該打架。你來向他道歉嗎?”高地人跪在雪地中,低垂下頭,呼吸漸趨急促,他彎下腰,將額頭緊緊貼在雪地上,痛苦得渾身顫抖,發(fā)出一聲慟哭般的低吼。半晌后,他沙啞地說道:“他為支撐起那座大壩而重傷,后來又用神術(shù)救了我,我背他出來,但他……他在我背上死了。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問我為什么恨他們……他問我,為什么……恨他們。”☆、第58章我現(xiàn)在回來了。洪水爆發(fā)的十一天后。“你究竟是什么?獸人?怪物?”木精靈將碗放在桌上,終于忍不住失禮地問道。“法師,人類。……只是略有混血。”修伊特以沙啞的聲音答道。木精靈打量著這個安靜地坐在窗邊的法師:他很高,身形頎長,雖然體格很好,卻似乎體質(zhì)有些虛弱,因為他一直沒有怎么行動——當然這也可能因為他看不見。在被救回來之后,他就一直戴著兜帽,但木精靈看過他的相貌,這是個很英俊的人類,如果排除那雙奇異的紫色瞳仁的話。那雙眼睛雖然無法視物,但卻深蘊魔力,當他說自己是一名法師的時候,木精靈毫無來由便想道:果然是這樣。這名木精靈的代號叫做白雀,他從洪水中救回了這名不同尋常的法師,出于某種顧慮,他收留并救治了修伊特。修伊特的魔力和精神都嚴重透支,隕落在河水當中,被白雀救回后,一直在靜靜養(yǎng)傷。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總是坐在那里,安靜地削著一支白雀的木箭,有時在箭矢上刻下幾道似是而非的紋路。他握小刀的姿勢非常嫻熟,只是看不見東西,所以偶有失誤,會將他的左手劃開幾道小口子。木精靈并不阻止他,一個傷員總得找點事情做。一人一精靈都不太愛說話,但他們有時會說起嚴肅的話題,比如關(guān)于奈斯特省的木精靈部族——木精靈作為精靈族系的很大一部分人口,繼承了愛好藝術(shù)與和平的天性,但他們比其他精靈跟具野性一些,是非常優(yōu)秀的游俠和弓箭手,有時也會成為盜賊或刺客。他們天生好客,極具好奇心,雖然有時說話會口無遮攔,但其實對其他種族抱有一定程度的善意,白雀會救下修伊特也有這么一點原因吧。奈斯特省的這支木精靈部族,隱世而居了上百年,和高地人有時相安無事,有時會產(chǎn)生摩擦或罅隙,但一直沒有發(fā)生過爭斗。這或許是因為,木精靈無法在極端寒冷的地區(qū)生存,而高地人也不打算爭搶他們的充滿樹人和半人馬的森林——那樣做的代價太大了。直到凱瑞瑟醞釀的暴風(fēng)雪開始形成,白雀領(lǐng)命來到白龍谷地打探消息——因為那樣驚人的氣候一旦形成,不但洪水會在平原上肆虐,連木精靈的森林也會因寒冷而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如果是你們解決了雪風(fēng)教的那個女人,我或許應(yīng)該感激你們。”木精靈好奇地說道,“雖然我非常好奇,什么樣的隊伍,居然會由圣騎士、法師和一個高地人傻子齊心協(xié)力。”“我們并不是齊心協(xié)力。”修伊特淡淡說道。白雀因此更為好奇,不過看出修伊特嗓音沙啞,想是仍沒有完全痊愈,而且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這件事,便說道:“好吧,我想我總會知道這件事的始末。”木精靈走到窗邊,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最近的這場大雪又一次覆蓋了墨綠色的針松森林,感嘆道:“這里實在是太冷了,大概也只有高地人能在奈斯特省北部生存。明天吧,明天我們啟程往南走,這場雪恐怕又要連續(xù)下上半個月,再不走的話,高地人可能就要回來了。”修伊特一言不發(fā),靜靜面對著窗外。白雀將窗子關(guān)上,接著說道:“你現(xiàn)在眼睛……你還是不要對著這些雪了,像你這樣患上雪盲癥還不肯安分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等回去部落,我去問先知有沒有能治療眼睛的藥草……”說到這里,修伊特忽然開口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白雀,但是我該走了。”“現(xiàn)在?你看不見路,也不能施展法術(shù),還……你能走出去一百米?五百米?”木精靈道。修伊特并不回答他的話,卻說道:“有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