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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給墨讀先生。”洛妙心本是沉穩(wěn)之人,此時竟沒覺得此語哪里不妥,而是應(yīng)道:“要生便生了,多大點事,你且將道心穩(wěn)住還不行嗎?”池秋鈺的道心確實是凝了那么一凝,到底是碎開來,他看著滿頭細汗容色焦急的洛妙心,輕笑道:“你這樣好,以后會有一人全心全意戀你愛你,將你捧在手心,與你并肩而行。”此語落下,池秋鈺的修為已從結(jié)丹中期,跌落回了結(jié)丹初期。好在就算是道心破碎,也不至于跌落大境界。池秋鈺這般輕笑著,努力調(diào)整了體內(nèi)靈息,總算在修為跌落到結(jié)丹初期時,穩(wěn)住了自身傷勢。第29章道阻道心破碎,加之境界跌落,就算穩(wěn)住了傷勢,池秋鈺亦是元氣大損,連從地上起身的力氣,都從身上完全消失。洛妙心見他周身靈息總算穩(wěn)定,才敢伸手,將他從廳上扶到了房中。池秋鈺一身筋骨,都散著被打碎般的疼痛。就算洛妙心小心又小心,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幸而,洛妙心當(dāng)年曾經(jīng)歷過道心破碎,對此情形并不陌生。卻也知道此時是何等痛苦,對池秋鈺更是小心照料,便連妙心茶坊都被拋之腦后。道心破碎,雖不至于跌落大境界,體內(nèi)經(jīng)脈卻會因靈氣激蕩,導(dǎo)致異常脆弱。傷筋動骨一百天,此語放在道心破碎的修者身上也一樣適用。身體雖苦,得妙心悉心照料,卻讓池秋鈺深覺安慰。就算不能與洛妙心成為道侶,他卻得到了一個并不會比道侶關(guān)系薄弱的妙心姐,何其有幸。修者經(jīng)脈大損,雖要進些補足體質(zhì)的丹藥,卻也沒有凡俗中人的衣食苦惱。池秋鈺就是丹修,這些丹藥自然也是常備的。如此,月余之后,池秋鈺已經(jīng)能自己稍微動彈。服食丹藥之事無需洛妙心相幫時,池秋鈺便讓洛妙心無需如此小心,離開停云坊也已經(jīng)月余,該回去照料了。停云坊那樣一個地方,一旦離開太久,便總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fā)生。洛妙心卻搖了搖頭,道:“反正隔年就是二十年一度的竟茶會,就算現(xiàn)在出事,也不過年余,便能再次立足,哪里有看顧你的傷勢重要。”洛妙心當(dāng)年道心破碎,便是在隔世海中的一處秘境之內(nèi)。不僅道心破碎,原本的名字亦被她舍棄。洛妙心之名,乃是道心重鑄時,結(jié)合如今功法所起。隔世海那樣一處兇險之地,若沒些奇遇,洛妙心也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但就算有奇遇,已經(jīng)萬幸,洛妙心卻依然記得,孤身一人渾身不能動彈,躺在海底時的那種絕望。雖得了機緣,隔世海依然兇險,她一身舊傷便是在那時層層疊疊而來。洛妙心不知究竟是哪句話,使得池秋鈺竟道心破碎。心中雖然知道,道心不堅,實屬修者自身的問題,到底是有些自責(zé)。兩人相識百年,一如洛妙心了解池秋鈺,池秋鈺也足夠了解洛妙心。臥在石榻的柔軟床褥上,池秋鈺笑著對坐在榻邊的洛妙心道:“我道心不堅,著實不關(guān)妙心姐的事,那時不過胡說。筑基時筑道心,那時我還不認(rèn)識妙心姐你呢,能關(guān)你什么事?”本在看書的洛妙心聞言,將書卷放在手邊的矮幾上,哼了一聲道:“自然不關(guān)我的事。道心破碎時能有人相伴,不過是我那時的奢望。如今給你享用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池秋鈺只好乖乖應(yīng)了,又對洛妙心道:“這般著實無聊,妙心姐在看什么,不如念與我聽聽?”洛妙心所修乃是器道,如今所看卻是陣道之術(shù),字里行間俱是兇險,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得體內(nèi)靈息震蕩,當(dāng)然不敢念給池秋鈺聽。洛妙心立刻冷眉以對:“經(jīng)脈薄弱,不能費神,你給我老實放空了腦袋躺著,不許胡思亂想。”刀子嘴豆腐心,池秋鈺訕訕一笑,繼續(xù)老實躺著。兇完了,洛妙心神色倒是溫柔下來,對池秋鈺道:“道心破碎雖然苦痛,但大境界還在,待你道心重鑄,便又是一片坦途,你也無需有甚心結(jié)。”事涉道心,倒讓池秋鈺確實不會無聊了,而是將心緒轉(zhuǎn)到了重鑄道心一事上。世人修行,筑基時筑道心。資質(zhì)上佳者,筑基自然也早,越是年少者心思便越是純粹,而修行一道所慕便多是長生,以此為道心者,往往不易為旁事所動,更易修成大道。而諸如洛妙心,筑基時周圍環(huán)境所導(dǎo),彼時道心便與她那位師兄相關(guān),道心已涉情愛,待那段感情消弭無蹤,自然道心也就隨之破碎。幸而彼時洛妙心已經(jīng)結(jié)丹,否則,若以筑基期修為堪破一段舊事,大約便只得香消玉殞。池秋鈺五行靈根,修天元錄,這資質(zhì)是最適合的。但早年他所修,乃是紫鼎宮的功法,這樣五行靈根便只算得上勉強有靈根,筑基時已經(jīng)是近百歲之齡,幸而他蛻凡期入得早,才能有如今這樣年輕修者的樣貌。他師父一身正氣,對他的教導(dǎo)也格外恪守初心,當(dāng)年將他收入門中,便是因他父親所求,加之池秋鈺受父親遺愿影響,這樣心愿便切切實實成為了道心。無論是被珩天所囚時,還是后來在東圖被洛妙心所救,池秋鈺的道心從未動搖過。池秋鈺以為,被珩天所囚,便該是他一生修行中最大的阻礙了,直到遇到了即墨微,池秋鈺不得不嘆一句天意弄人。他本不是容易敞開心扉之人,便是當(dāng)年與洛妙心相遇,甚至被洛妙心所救。大約是因為剛離了北瑯洲一地,心中還多有防備。兩人相攜而行百余年,才讓他心中暖意尚存。如今看來,倒仿佛,他與洛妙心一場相遇,也不過是為了等來即墨微這樣一個直白熾熱之人。只不知,墨讀先生將他這樣輕輕剖了一刀,道心都破碎之后,又是否會將他留存心間。思及道心,池秋鈺有些悵然。他早年便不是為慕長生而入道,就算如今,對長生也沒有那般濃烈的執(zhí)念。在他看來,生老病死,綿延子息,其實才該是人間常態(tài)。否則,人生別無所求,該是何等寂寥。池秋鈺轉(zhuǎn)而問洛妙心:“妙心姐重鑄道心,道心何求?”道心之事,本是修者之秘。否則若有人針對道心,蓄意而為,便是一場惡事。但,被池秋鈺這樣問了,洛妙心也沒有猶豫,應(yīng)道:“魂過隔世海,身歷彼岸川,忘舊事成新生,唯愿自在逍遙,不為情所苦,不因愛而憂。不問長生,但求安寧。”所以,這么多年,就算是在停云坊這樣一個極惡之地,她也能開出一間妙心茶坊。而妙心茶坊作為停云坊人氣頗盛的一間茶坊,便是因茶客口耳相傳,妙心茶坊一味妙心,能靜心。尋常修者,不曾經(jīng)歷過洛妙心這樣一場斷舍離,自然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