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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鎖之事重點還在于發(fā)現(xiàn),和安撫。必須要將所有染病的地方都封鎖,但是現(xiàn)在我們掌握不了這個消息,只能逐一排除了。必須得快,趕在下一場大爆發(fā)之前。安撫則是要撫慰百姓,不管是得病的,還是未得病的,內(nèi)心一定都十分惶恐。人心恐懼有時候比瘟疫更容易傳播,也更致命。” “預(yù)防呢?如何做。”謝璋奮筆疾書,快速地將葉黛暮所說的每一句話,乃至每一個停頓都忠實地記錄了下來。這大概算是救世的良方,不,這是救國的神醫(yī)。 “預(yù)防的重點在于全面。首先全城打掃,污穢往往會滋生出病癥。往日也許只是腹瀉這般的小病,如今大概會要了一城人的命。其次用蒼術(shù)、雄黃煙熏,以求驅(qū)趕病魔。再是分發(fā)屠蘇酒,用大黃、白術(shù)、桂枝、防風(fēng)、花椒等炮制而成,用以預(yù)防。” “歲酒驅(qū)病。陛下想的不錯。我補充一點。全城戒嚴,不許隨意進出,也不許城內(nèi)來往。特殊理由可以除外,由此可以減少一城中病例的感染。”謝璋一邊說,一邊寫,那筆已經(jīng)快得出現(xiàn)殘影了。 葉黛暮卻來不及驚嘆這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她緊皺眉頭,覺得不太對勁。“老師,這一條是否太嚴苛了一些。如此便會令全城百姓……惶恐,糟糕。老師,我們把這件事給想漏了。那汴州府都尉既然發(fā)現(xiàn)此事,必然會對他自己所在的汴州府嚴加勘察,以防止疫病傳播到城中,對他自己產(chǎn)生威脅才是。” “若是如此,那么百姓必然會有所察覺,不然守門的校尉得知這命令也會心生疑慮。畢竟他們自己的家人都是住在汴州府內(nèi),肯定會叮囑一二。如此一來,消息必定會泄露出來。”絕不會像如今這般,連他也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其中必定是哪里他們未曾注意的。可是此時的兩人都已經(jīng)陷入了思維的死角,怎么也想不到。 “記下,我會與上京觀書閣的謀士們討論。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來說說這最重要的一條——治療。如何治療,派誰去治療,陛下可有人選?”謝璋說到最后,也是遲疑了的。 說老實話,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不能不治療,那么患病的百姓會痛失希望,絕望的人不知會做出如何瘋狂的決定,那樣的亂局葉黛暮和他都絕不想見到;也治療不了,若是這世上有治療瘟疫的大夫,那么此刻他絕對是四海皆知,名垂青史也不可否之。 “沒有。”葉黛暮果斷地回答。 只有這一點,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葉黛暮多么希望自己此刻有個什么金手指,有系統(tǒng)也好,有神奇泉水的空間也好,哪怕有百度百科都好。可惜她只有一顆與生俱來的腦袋,還裝了太多雜七雜八的知識。 她在現(xiàn)代也就是個感冒了吃板藍根,發(fā)炎了吃阿諾西林的水平,叫她活用一點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她只能說無能為力。這種現(xiàn)代都要久經(jīng)考驗的醫(yī)生才解決得了的問題,她是門也摸不到一個邊。 “老師呢?”葉黛暮滿懷希望地問了出來。 “沒有。”謝璋也很坦率。他在聽到“瘟疫”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什么都完了。若不是陛下還在這里,要依靠他來一起想主意,他可能要選擇現(xiàn)在就沐浴焚香,祈禱上天給這國家一點出路了。 在這個時代,瘟疫讀作“瘟疫”,寫作“死亡”。 上一次瘟疫爆發(fā),還是一百多年前,靈彭帝時期。整個大魏,少了一半的人口,到了無父不喪子的地步。若是如今也來那么一遭。被強敵環(huán)繞的大魏,恐怕再難有下一個一百年了。 葉黛暮咬著手指,慌亂而絕望。她不知道還有什么補救的辦法。“不能放棄。太醫(yī)院中也許有人對疫病有所研究。但是我不知道可以從何查探,老師可有辦法?” “這倒是簡單。”謝璋立時反應(yīng)過來。“可問常太醫(yī)。他絕對可靠。陛下可詢問此人。” “為何?”經(jīng)過徐景茗一事,葉黛暮竟覺得自己有些像驚弓之鳥了。“世事無絕對。老師怎知他可靠?可是老師舊友?” “舊友倒是談不上,只是相知還算得上。是了,陛下自己不知道。”謝璋說著,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陛下,常太醫(yī)名安泰,乃是陛下外祖父常老先生的同胞兄長,也就是陛下的伯外祖父。” 葉黛暮傻了。 這怎么沒人說過,不對,老師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外祖父是常老先生、常安宇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因為她的母親姓李,乃是外祖父入贅外祖母家中時許給李家的孩子。 若不是她母親當(dāng)年想不開和她老爹私奔,如今,她可能應(yīng)該姓李。 “老師您是怎么知道的?”葉黛暮不由地問了出來。 “常老先生名安宇之事,在學(xué)子之中知道的不多。世家即便知道也不會將此太看重。但是恰巧,我知道常太醫(yī)之名為安泰。”這便可以推斷出來,再尋著蛛絲馬跡,自然可以證實此事。不過,也就謝璋這種當(dāng)年閑得發(fā)霉又喜歡鉆牛角尖的家伙才會去找答案。 葉黛暮還想繼續(xù)深究,被謝璋打斷。“陛下,如今不是對此事追根究底的時候,還是繼續(xù)說尋醫(yī)之事吧。” “等等,我想到一個人也許能為我們提供些幫助。”葉黛暮突然地抓住了腦子里的閃光。 “誰?”謝璋趕緊追問道。 “云繇法師。” ☆、第貳佰壹拾肆章 佛陀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葉黛暮念完這一句,手中的佛珠已經(jīng)被摩擦得發(fā)光。三百多個日夜,這串手珠都沒有離開過她。 大概是恐懼和悲哀,叫這珠子光滑得發(fā)亮,美得叫人心驚。她注視著那里,心思卻早就飛出天際了。如何說服那位隱居的法師出面呢?不,不是這個問題。如何能不讓她的良心不安,就因為她想讓別人去送死。 而不是她自己。她若是自己會醫(yī)術(shù),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勇氣去送死。醫(yī)生究竟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去面對可能令自己也死亡的病例呢? 死亡乃是絕對的靜默。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嗎?那得是一個多么龐大的群體。不畏生死,平靜到冷酷,叫葉黛暮想起了曾經(jīng)見過那些臉。 戴著一塵不染的口罩,頭發(fā)全都被白帽罩住,手上戴著光滑的一次性手套,身上發(fā)出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可怕,但是卻讓人感到安心。 懸壺濟世。 大概是她感覺到疼痛之后唯一想到的詞了。 現(xiàn)在她所想要做的可能就是送一個能救萬民的人去死,或者給深陷絕望的百姓送去一個救世主。她不知道是前者叫她痛苦,還是后者叫她歡喜。此刻她心如火焚。 形式逼迫她不能如從前那般天真,自以為蜷縮在龜殼里,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