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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無事。只是陛下,曾經傷過腦袋,恐有淤血積留,臣還是給陛下開幾貼藥疏通一下。盧大人可千萬小心,別叫陛下再撞到什么了。” 盧淑慎憂心忡忡,陛下實在是太容易出事了。更何況如今出事的是謝幼安,陛下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穩住陛下的心思,別叫她劍走偏鋒才好。 然而若是這一兩句危險,便能叫她退縮的話,她就不是葉黛暮了。 她的腦海里不斷地翻涌著這短短人生中的各種片段:哥哥拽住她的手,將她從死地之中帶回人世,卻落入懸崖尸骨無存;母親躺在床上咳血,卻還是溫柔地哄著淚流滿面的自己;喵喵溫暖柔軟的身體在她懷里越來越僵硬冰冷,最后只有一聲微弱的叫聲…… 過去十七年,她經歷的死別已經足夠了,足夠她心碎了。她絕對不要再來一次,眼睜睜地看著她愛的人死去,而她卻什么也做不了的愚蠢和懊悔。 說什么天下,說什么女皇,她不過是一介凡人,會愛會恨,會生會死。要她以天下為先,為這皇位犧牲她所有的偏向和愛好,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不到。她想得到的不過是自己這一小方天地罷了。她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權利也好,女皇也好,天下也好。隨時都可以換一個人。她葉黛暮不過是這天下的一個過客,而非擁有者。過去不止她這一個皇帝,現在不止她一個,將來也不會到她這里就結束。她只是這漫長歷史上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帝,也許,在將來只需要一句話便一筆帶過的女皇。 但是對于她自己來說,她的人生只屬于她自己。她愿意做一個明君,但是在那之前,她絕不會愚蠢到為這個虛無縹緲的愿望犧牲一切,而這個一切便是幼安。她可以為天下死,但是她絕對不允許這天下害死他。這天下,還不值得他為之陪葬。 “陛下,若是有另一個方案去救謝公子呢?畢竟這天下絕沒有比軍隊更強大的力量了?!北R淑慎一語中的。正是這句話,叫葉黛暮稍微冷靜下來了。 是的,自己親自去,是下下之策。她要冷靜下來。她必須要冷靜下來。葉黛暮拼命地告誡自己,但是血液沸騰過頭了,叫她難以冷靜地判斷現狀。她不顧盧淑慎的阻攔,洗了一個冷水澡,這才鎮靜下來。 首先,要確定,幼安自己如何了。這血書是否是他的血?!皢倦x要來。我有話要問他?!比~黛暮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青盞等人站在后面,趕緊替她用干毛巾擦干頭發,水珠順著她的發梢,濕了一地。葉黛暮都毫不在乎。她現在就想確認一件事情——幼安。 “我真是倒了血霉,被你們倆夫妻來回送信?!彪x要乃是青云榜上的第十名,雖然不是謝璇的對手,但是輕易的幾百人圍攻,他都能全身而退??墒乾F在他連臉上都是傷。他身上的血衣都沒來得換,便被姜瑛連血書一起帶了進來。“快說。老子快流血而死了?!?/br> “語嫣,去給他包扎一下。不會讓你死的?!比~黛暮冷靜地忽視了他的抱怨。“你從幼安手中拿到的書信嗎?” “當然啊。你以為我是那么廉價的送信員嗎?”離要一邊抱怨,一邊還是乖乖地回答了。要是被謝璇那個怪物知道自己沒有好好對待這女人,八成是要玩完了。 “幼安如何?或者說你最后見他,他如何了?為何是血書?”葉黛暮說這一句時,手指緊緊地抓著扶手,連那楠木做的龍椅都挖出了痕跡。 “他好得很。他要是要死了。我絕對是第一個上去再送他一程的人?!彪x要完全坦率,坦率到在座的眾人都忍不住想給他一刀。語嫣咬牙,狠狠地戳了他的傷口?!鞍?,痛,你會不會包扎啊!” 連盧淑慎都因為這句話,想拔出自己裝飾用的匕首給他一下。陛下已經精神緊張到了邊緣,若是再加上一根稻草,不知道會爆發成什么樣啊。 葉黛暮倒是松了口氣。因為她從未忘記,這個家伙是她的敵人。他想殺謝璇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他的話語里透露了兩個意思。謝璇沒事,而且還很好,起碼足夠震懾這個以殺人為生的刺客。 現在的問題就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如今就等這血書上的字樣被辨認出來了。葉黛暮緊繃的神經一下子便松了一大半,眼皮漸漸地沉重了起來,但是不能睡。她艱難地和自己的瞌睡斗爭。 就在她實在熬不住的時候,眼睛剛閉上,青盞興奮的聲音便將她驚醒了。 “陛下。已經破譯了?!?/br> ☆、第壹佰叁拾伍章 蛛網 葉黛暮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光了,眼睛瞪得滾圓,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幾步走到青盞面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紙條?!翱炷脕?,我看看?!?/br> 翻譯好的紙上寫著:汴州兵危,現有五萬軍圍攻州府,恐不能獨支三月,望陛下圣斷。 這句話絕不是謝璇寫的。葉黛暮只讀一遍,不需多琢磨便能得出這個結論。那么這血書會是誰寫的呢?葉黛暮心生疑惑,問過離要,他完全不知道。這份血書就是謝璇在廝殺之時,趁機塞給他的。雖然離要沒說出口,但是葉黛暮知道這家伙八成也是打算趁火打劫,結果被謝璇反將一軍。 她看上的男人就是牛!葉黛暮偷笑了一會兒,接著干正事?!爸莞侩y道是汴州刺史寫的?” “汴州王刺史乃是王家旁支?!北R淑慎立刻補上。 “王家?世家大族還有求我的一天嗎?”葉黛暮擔心其中有詐。但是這信是謝璇送來的,必然有他的隱情?,F在的線索,那是一團亂麻,連一個頭也找不到?!巴跫沂欠袷盏搅擞崍??” 世家大族為什么難辦,就是因為他們抱團,像一棵樹的樹根一般糾結纏繞在一起。不說其他人就是老師,最初也是因為家族的利益安排,才到她身邊的。不過,后來被她撬了墻角就是。這王刺史,應當也是先將消息傳給王家的當家人,再論其他才是。 不對啊。若是他們消息足夠靈通,也不打算以身殉國。這些有錢有權的大爺們早該在被圍城之前就跑了啊。反正古往今來的世家大族都是這么做的。上有劉裕篡東晉建劉宋,下有北國聯盟進犯,這些背信棄義,只求生存的小人,總是第一個逃離戰線。 說什么,只有繁衍才是家族興旺的真理,不過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喪家犬,全然辱沒了他們英雄蓋世的祖先為他們掙下如今姓氏的威名。當年若不是還有一個武景帝,這大魏的天下,早就不是如今的模樣了。而這些背靠大樹乘涼的家伙們,居然還看不起這位勇武的女皇。 這話說得似乎并不準確,而是,他們就是看不起所有的女人。一邊向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磕頭,一邊唾棄保護著權利的女皇。葉黛暮都不知道這些人腦子里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