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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服才乘了車鸞往東宮而去。此時正值牡丹花期,顯德殿前的牡丹花都盛放開來,九年前我初種下這些花時不過只有粉、白二色,如今來自洛陽的花匠研究出來更多的顏色,如姚黃魏紫,如今看來當真是姹紫嫣紅。馬車從花叢邊擦過,就能聞到一陣濃郁的芬芳。李建成亦是一身金冠華服,親自站在殿前迎接我。我下了車,與他并肩前行,小聲問道:“大哥何必親自前來?”他笑了一聲道:“自然是讓人知道我對秦王是極為重視的。”我嘀咕一聲,“我們本來就親密無間,何須做給他人看?”他握住我的手道,“既然本就如此,又怎怕別人看?”我略一思索,覺得他的話亦十分有理,也就不再排斥,與他一道步入殿中。我望著那座得整整齊齊的兩列不由愣了一下,茫然的問道:“呃……大哥……我坐哪?”李建成微微一笑,指著大殿中央的上座道:“自然和我坐一起。”“這……恐怕有違禮制。”我猶豫了一下,我今天要真是坐了,明天那些御史還不在太極殿上參死我。他在我手上拍了拍,說道:“二郎放心,這事兒父皇也是知道的。”原來已經報備過了。想來李淵對我們兩派你爭我斗這事兒也不怎么待見吧,如今李建成伸出橄欖枝主動示好,想必李淵也是樂見其成的。沒了這層顧慮我便放心大膽的在他身旁坐下,望著左右兩列涇渭分明的人,我嘆了口氣,雖然我和李建成有心,但想要消弭天策府和東宮的隔閡仍需時日,任重道遠啊!場面原本有些冷,不過隨著樂聲的響起,魚貫而入的舞娘們倒是將殿內的熱情瞬間點燃。樂曲帶了些胡風,聽起來讓人耳目一新,歡快的節奏下,頭上披著長紗,身穿大擺長裙的舞娘們扭動著腰肢,手腕上、手腳上的飾物隨著動作碰撞著,發出叮叮當當清脆悅耳的響聲。隨著樂曲的高/潮,她們也快速的旋轉起來,長長的裙擺飛舞起來,如綻放的花朵,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舞結束,眾人似乎還在回味。我道:“這舞倒瞧著新鮮。”李建成輕笑一聲,“這是西域傳來的胡旋舞,教司坊新排演的節目。”我恍然道:“難怪以前不曾見過,今日倒是大飽眼福。”說著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大哥為我費盡心機,真是令我感動不已。”“誰是為你?臉皮這般厚,也不嫌臊得慌!”他嗤笑一聲,手伸到我胸前輕輕推了一把。我又湊上去,手攬過他的腰,懇求道:“大哥,我難得光明正大的來一趟東宮,不知今夜能否借宿一宿?”說著,我的指尖在他的腰眼處輕輕地劃著圈。他輕顫了一下,對我道,“你要留便留,難道我還能趕你走不成?”席間,不斷有人上前敬酒。李建成今日似乎十分高興,竟然來者不拒,幾杯酒下肚,臉已微微發紅。我知他不勝酒力,再喝下去必然會醉,遂后面上來敬酒之人都被我一一擋了下去。豈料李建成連連沖我擺手,道:“今日如此高興,自要開懷暢飲,怎可敗興!”又從我手中搶過酒杯一飲而盡。我被他這幅模樣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遂對他道:“既然大哥要喝,我便敬大哥一杯。”執起手邊的酒壺就要倒,卻發現酒壺很輕,空空如也。好在身上的侍女格外機靈,立刻給我換了一壺,我將酒杯斟滿,抬手對他道:“大哥,來,我先干為盡!”說完一抬手,酒水入口。等我感到異樣時已為時過晚,胸口一陣劇痛襲來。我按住胸口,喉嚨直抽動,身體猛的一震,我再也無法抑制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想用手擋卻怎么也擋住。“二郎!”李建成驚呼一聲,伸手扶住我的肩,“你……”我還來不及回答他的話,胸口又是一陣抽痛,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深紅色的血點濺到他的袖子上。他臉色大變,連聲高呼道,“御醫!快傳御醫!”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想要開口讓他放心,嘴動了動卻什么也說出來,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是坐在榻前孫思邈。花白的胡子,滿臉疲憊,眼里布滿血絲,他見我望著他,沒好氣的道,“還沒死啊!看來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語氣里竟隱隱透著幾分失望。這話說得差點讓我以為剛才在他眼里望見的擔憂只是我一時眼花而已,忍不住在心里腹誹了一句,“這個別扭的老頭!”“老大……”劉弘基湊過來,兩眼淚汪汪的喊了我一聲。“小雞也在啊……”我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跟破鑼似地干啞難聽,嗓子里也一陣火熱的灼燒感,“水……”劉弘基會意,立刻起身到旁邊的案上取了水壺倒了一杯水過來,將水杯放到我嘴邊。咽下一口清涼,我頓時覺得渾身都舒爽了許多,開口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武德九年四月初三。”算算日子,我竟昏睡了三天之久。“外面情況如何?”劉弘基沉默了一下,說道:“外面現在都在盛傳東宮謀害秦王。老大,你昏迷的時候,陛下親自過來探望,之后下了赦令訓斥了太子,說秦王素來不勝酒力,以后都不許在勸你喝酒。”我不禁失笑,李淵這老頭……勾了勾手指頭,讓他靠近一點。劉弘基貼了過來,我在他耳邊道:“我中毒之事并非外面傳聞的那般簡單,你去長安城暗中查訪,務必要將幕后之人抓到。”等我交待完,他點著頭表示明白,我才揮揮手讓他退下。孫思邈盯著劉弘基離去的背影,叱責了一句,“死到臨頭還想著鬼主意害人!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嬉笑一聲,討好的道:“有孫道長在,我又怎么會死?”他瞪了我一眼,卻多半只是裝腔作勢,神色里并無不悅之色,告訴我道:“你體內之毒只是暫時壓制住,這毒太過兇猛,你還得好生調養才是。”我收起之前的嬉鬧之心,詫異的道:“什么毒這般厲害,連堂堂藥王都束手無策?”孫思邈沒好氣的望了我一眼,道:“天下之毒,千奇百怪,老道也并非都見過。你所中乃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