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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陛下來問草民此事,是因為陛下懷疑三哥殺了十一姨娘。按照陛下所想,如若三哥真愛慕十一姨娘,那他極有可能一時把持不住,為愛發狂,鑄下大錯。如果三哥只把十一姨娘當做長輩,那他便少了殺人的動機,如此自然能洗掉一大半嫌疑。草民猜陛下從三哥口中問不出什么,便只能來問草民,只因三月前二人初見之時,草民也在場。如果草民能如實說出那日二人的一言一行,陛下圣明,必能從中尋出不少線索?!?/br> 崔昭將我們三人的心思全然點了出來,使得我們三人一時竟一句話都說不出,只得聽他接著道來。 “陛下是尋對了方向,可陛下忘了一件事,三哥是草民的哥哥,縱使他當真罪犯滔天,草民身為他的親人,著實難以大義滅親,免不了想要回護?!?/br> 我總算找到了話說,道:“所以你準備為他犯下欺君之罪?” 崔昭道:“草民擔不起欺君之罪,也沒有機會擔下這欺君之罪。陛下雖是真龍天子,可陛下終究不是神,敢問陛下如何能辨明草民是否在說謊呢?” 此話一落,我們再度語塞。 他說的沒錯,三個半月前陪在崔詩身邊的人是他,是真是假皆在他一人之口。 欺君與否,又有誰能知道呢? 這時,堂兄忽然道:“如果陛下真有法子能辨明呢?” 崔昭發問道:“若陛下能辨明,那便言明陛下知曉那日發生了什么,既然陛下已知曉那日之事,又怎會來問草民呢?” 這回連堂兄都說不出話來。 崔昭見此,仍顯稚嫩的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了一個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笑。 “不過草民能告訴陛下一件事,那日草民和三哥確實曾與十一姨娘共處一室過,一室內只三人,再無旁人?!?/br> “再無旁人”四個字再度強調了一件事,崔昭口中關于那夜的話語除了死者和崔詩外,再無旁人可辨其真假。 “所以不論草民說什么,都有可能是偽證,而偽證是定不得人罪的。恕草民直言,陛下您問錯人了。” 言罷,崔昭抬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他平靜的雙目中竟隱隱含有少年人氣盛之時的挑釁。 我有點想默默地收回玉佩了。 再談無益,我想著自己的玉佩不能白給,便拿走了崔昭的一幅字,折疊一番后,塞在了懷里,隨即在崔昭極為有禮的恭送下出了門。 我們三人出門后走了幾步,堂兄轉身瞧了一眼緊閉上的書房門,感嘆道:“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我道:“可惜?!?/br> 堂兄問道:“陛下可惜什么?” 我笑道:“可惜太聰明的人都活不久。” 堂兄雙目中先是疑惑,一瞬后已是了然之情,嘆道:“如果一個臣子太聰明,那他興許活得更短。” 我道:“這可未必,這要看他碰上的是個什么皇帝。如果他運勢不佳,碰上個二三流的皇帝,還不懂收斂鋒芒,那定活不長??扇绻攘斯肥哼\,碰上個一流的皇帝,那情況便不一樣了。” 堂兄不語,葉非秋將眉頭皺成了一個“山”字,問道:“陛下此話何解?” “這二三流的皇帝一無容人之量,二不精馭人之術,遇到個功高震主的,摸得透圣意的,第一反應便是殺。” 葉非秋又好奇道:“按陛下的意思,那一流的皇帝又該是什么樣呢?” 我道:“一流的皇帝也不比二三流的好到哪兒去,同樣會怕那些功高震主的,同樣會忌憚那些擅揣圣意的,只不過他們多了個愛好?!?/br> “什么愛好?” 我瞇起了眼睛,微笑道:“訓猛虎,馭惡狼。” 過了一會兒,葉非秋又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說出了一句聽上去極為大逆不道的話。 “那敢問陛下,您認為您是幾流的皇帝?” 我聽后沒有怪罪他,而是大笑起來,道:“朕身在九流,心向一流?!?/br> 堂兄也笑了起來,道:“九九終會歸一?!?/br> 言罷,堂兄又抬起頭,看著我們身處的偌大崔府,問道:“可如若虎太猛訓不住,狼太惡馭不了,又當如何?” 我不答,從懷中掏出了那幅字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番,隨即將其握在了掌中,暗自運功。 待宣紙成了碎末后,我給出了答案。 “那便只有殺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一至少說廢話是一流(手動滑稽) ☆、皇帝的日記:二十五殺中 當我說完“殺之”二字后,便后悔了。 因為我忽然發覺手里頭的碎末似乎不大好處理,像我這般有公德心之人,是絕不會隨意亂扔東西的,我握著碎末正欲塞給葉非秋,讓他找個地方解決時,一位暗衛朝我們三人走了過來。 暗衛見完禮后,我便將碎末轉手給了他,皇家的暗衛同影劍衛一樣訓練有素,暗衛眉頭都沒皺一下便接了過去,隨即他告訴了我們一個大消息。 他說,馬客招供了。 我知曉后讓堂兄和葉非秋去了關押馬客之處,聽他的供詞,而我則去了皇后暫歇的地方。 見皇后前,我先去瞧了兩眼景真和景善,沒料到景真這小子前些時候還活蹦亂跳,說要跑去哄被鬧醒的弟弟睡覺,誰知哄著哄著竟把自己給哄睡著了,兩人現今正躺在一張床上,睡得香甜。 我替他們將被子攏了攏,再度低聲囑咐侍女好生照看,又站了片刻,方才舍得離去。 客房內,皇后坐在書案前,正做著崔昭方才在書房里做的那件事——練字。 我許久沒有見過她練字了,只因每回我到她宮里,大多是在批完折子后,而那會兒幾近已到了該就寢的時候。 過往七年,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大多是在床上,多數時候會說說閑話。如碰上了冷戰,便是相看生厭,各自側身而眠,至于魚水之歡一事,也只有到了約定好的日子,我才會極不配合地行上一回。 也許這七年,她每日都會練字,可我卻極少碰上過一次。 練字時的皇后神情很平和,也略顯寂寞。 一個人永遠是寂寞的。 我放輕了腳步,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后,看清了白宣上的十數個墨字。 每個墨字都是一個“一”字,每一個“一”字的寫法都各不相同。 縱使寫法不同,可每一種寫法都寫得極好,這“好”字之后不知藏著多少日多少回的苦練,興許還夾帶著難以言說的思念。 我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越過她的肩,同她一道握住了筆,我能感覺到她握著筆的手因我的到來而微微發顫。 墨筆染紙,簡單至極的一落一橫一頓,便成了一個“一”字。 雖然這個“一”字寫得并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