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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來時眼角竟無一道細紋。 七年前堂兄和晉王瞧著就不像父子,如今瞧著就更不像了,兩人站在一起,活脫脫就是一對兄弟。 像兄弟本也沒什么,但最讓堂兄苦惱的是,晉王這個當?shù)姆吹故窍竦艿埽@個當兒子卻像是個哥哥。 一時讓人也不好說,到底是晉王實在是駐顏有方,還是堂兄當真有些少年老相。 我坐下后,笑問道:“皇叔何時到的?” “我一直都在天字二號房,聽人說我家小桓兒帶著你到了這三號房,我便過來瞧瞧熱鬧。誰知一來就見你們桌上什么菜都沒有,太失身份,便給你們點了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菜。” 堂兄冷著臉道:“父王,兒臣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都用過晚膳了。” “那就當夜宵,不打緊。” 姬小萌終忍不住大聲道:“哪有夜宵是這樣,比皇帝吃得都好!” 我想了想自己往日在宮里頭吃的夜宵,再看了看這桌上的一席菜,確實只得嘆不如。 堂兄早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緩了一會兒才道:“父王你坦白告訴兒臣,今夜你又拍了多少?” 晉王算了算后,對著堂兄道:“不多就幾件,我剛還拍了一只哈士奇,到時候帶回府,你可得叫人給我好好養(yǎng)著。” 姬小萌冷笑道:“人都養(yǎng)不活還養(yǎng)狗?帶回來,我就毒死它。” 晉王面露慍色道:“你怎可如此狠毒?” “說我狠毒?你也不想想,你這個當?shù)囊惶斓酵斫o桓哥哥搞出些爛攤子,不是更狠毒嗎?” 堂兄道:“小萌,少說兩句。” “我偏不,我今日偏要多說十句、百句、千句。” 堂兄攔不住媳婦,只能去攔爹,只可惜爹更難伺候,直接拋出了千古第一難題。 “讓她說,本王倒是要看看今夜小桓兒到底是站你這邊,還是站本王這邊。” 在這場公媳之戰(zhàn)中,堂兄只能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勸勸那個,臉帶微笑,語氣溫和,生怕一不小心又把這兩尊大神給得罪了。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坐在這屋里,只能一邊暗中感嘆堂兄生活艱難,一邊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免得被不幸誤傷。皇后更是淡然處之,恍若未聞,靜坐在此,宛如神女下凡。 待堂兄好不容易將兩尊大神給伺候好后,這拍賣會便只剩下三件寶物未拍了,我見時辰差不多后,便讓皇后獨自留在此地,以出恭為借口離開了天字三號房。 我從黑市中的一扇窗飛身而出,到了黑市的房頂。 今夜月不圓,光不亮,星不多,可這黑市的樓頂上卻是一番難得一見的美景。 景美因為人俊。 黑市的樓頂上立著一個身影,身影的主人是一位男子。 一位極英俊的男子。 男子白衣如雪,可他的雙眼比雪更冷;男子背把利劍,可他的雙眉卻比劍更利。 他立于這黑夜中,就像是一位絕世高手,而他也確實是一位高手。 按照江湖上的一個定律,站在絕世高手的身旁,常常會讓人產(chǎn)生自己也是絕世高手的錯覺。 所以我產(chǎn)生了這樣的錯覺。 既然我和他都是高手,那高手間的談話自然要有高手的樣子。 至于什么是高手的樣子,我想應是這樣。 我到了他身旁,淡淡道:“你來了。” 男子淡淡道:“我來了。” 我道:“你出來了?” 男子道:“我出來了。” “你查到了?” “我查到了。” “我本以為你不會這么快查到。” “可我的確這么快便查到了。” 所謂高手間的談話,便是讓旁人壓根聽不出我二人到底在講什么。 我覺得高手間的談話差不多可以到此為止后,便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我手一落到他的肩膀上,他的身子便顫抖了兩下。 我目視遠方,平靜道:“那件事你做得很好,可這件事你做得卻不好。” 男子疑惑地瞧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問道:“如今可是深夜?” 男子道:“不是深夜。” “此條街上人可算多?” 男子簡潔道:“多。” “白衣是否顯眼?” “是。” 我低聲罵道:“那你他娘的還穿件白衣站在樓頂上,你瞧瞧街上有多少人正看著你。” 葉非秋這才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看向了街道。 拍賣會早已過半,該來的貴人都在黑市里坐著了,如今黑市門前沒有停留的轎子,只有許多人。 許多不明真相的路人。 路人們神情各異,有好奇的,有擔憂的,有恐懼的,還有花癡的。 我又罵道:“朕最瞧不慣有人仗著自己有副好皮囊,便到處耍帥。你看街上有個姑娘都看你看暈過去了,你見了就不會感到愧疚嗎?” 葉非秋淡淡道:“臣習慣了。” 習慣個屁。 葉非秋又無奈道:“臣有時也很無奈。” 無奈個鬼。 我忍住沒罵出聲,嘆道:“罷了,走吧,再站下去怕是要把巡邏的捕快給招來。” 我話音剛落,街上便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兩位有話好好說,正值大好年華,何必想不開非要了結余生呢?” 怕什么,來什么,這巡邏的捕快一到,街上看熱鬧的眾人便讓了塊空地出來。 由此可見,高手們在高樓頂上瀟灑萬分地談話大都是騙鬼的,真實情況是你不會被當做高手,更有可能會被當做來跳樓的。 身旁的葉非秋思維沒有我這般活躍,只是皺眉問道:“捕快還管這些?” 我解釋道:“大街上輕生也算是事故,這街上的事故發(fā)生多了,便評不上年度優(yōu)秀城市。別的城市評不上還好說,可這京城在天子腳下,一旦評不上,上頭的官員面子上肯定掛不住,到時候吃苦頭的便是這些小官小吏。” 巡邏的捕快見我們二人仍停在原地,又欲開口,這時黑市里走出來了一位侍者,對著我們高聲道:“兩位就算要輕生,也請換個地方,京郊外的溝奇湖實乃佳選,兩位又何必選在此處?” 我和葉非秋互視一眼,未開口。 侍者又道:“我們副總管剛說了,若兩位真是來碰瓷的,只管開個價,沒必要鬧出事,擾了樓里貴人的雅興。” 捕快聽后神色一變,摸住了刀柄道:“看你們兩個好手好腳的,沒料到竟是來碰瓷的。諸位可聽好了,這碰瓷的可不能縱容,稍有縱容,他們只會變本加厲。日后你們若遇到了碰瓷的,報官就是,官府定會給你們個交代。” 圍觀群眾紛紛點頭,表示受教。 這京城中的捕快倒是不錯,執(zhí)行公務的同時還不忘普法教育,著實值得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