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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以至于他可以將過去的脈絡理順好幾遍,再重新打亂。是的,在他投降之后,他并沒有得到赦免。所謂的赦免只存在于最初的警告,而不聽警告的后果仍然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但青嵐還是賣了他一個面子,同時也因為昆卡早早準備的那個小島的研究成果,為佩羅多加了一記籌碼。青嵐沒收了佩羅全部的財產之后,僅讓他坐牢三年。而他能得到的便是昆卡的自由,馬里奧的自由,以及詩人和情圣的自由。他沒有辦法再拒絕了,因為拒絕的后果便是一網打盡。那種無力感仍然深切地包裹著他,在監獄的這三年里每一天都徘徊在他的心頭。這漫長的光陰里沒有人被允許探監,無論是情圣還是昆卡,都被拒之門外。而政府要求佩羅必須報以感激。所以在那段日子里,佩羅有了更多的機會思考他和昆卡的每一天。他時常在想,如果他和昆卡于相識的最初八年里就在一起會怎么樣,如果他早一點對昆卡挑明關系會怎么樣,如果他聽了昆卡的勸說,他們又會怎么樣。如果他們能在更年輕的時候相伴,那該有多好。他浪費了那么長的光陰,哪怕當這份感情真正浮出水面,他也未曾好好珍惜。他有過后悔,但后悔是多么無用的情緒。如果真的能重來,該有多好。可惜沒有如果。昆卡仍然找了關系,為佩羅帶進了自己的消息。他告訴佩羅自己一切都好,就等著三年之后與佩羅相見。而即便佩羅從未有機會把想法告知昆卡,昆卡也能猜到佩羅在里面有著怎樣的情緒。所以昆卡說,或許只有到了這一天,我們才真正掌握相處的方式。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決定,無論是罪行還是善舉,無論是分離還是相聚,無論是敵對還是交好,正是過去的種種因造就了現在的果,那過去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可取代。第四十六章當一切回到原點(中)情圣隨同昆卡轉移,他們獲得了新的身份,進入了泰容。然而泰容不會久留他們,對于這樣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的存在,他們需要往更遠的地方走。詩人沒有當即原諒情圣,有的話說出來就是刀子,割在心上痛苦不堪,就算要痊愈也得等時間慢慢過。情圣也能理解,所以當他們最終在寧晉買下一塊土地時,情圣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運送木材,建房子,買油漆,裝修。詩人不和他說話,一個字都不說。所以情圣忙完了,就坐在門前咕咚咕咚地喝酒。這房子一字排開,沿著前方的一片小林子邊緣建起。它們不是別墅,只是簡單的小木屋。本來昆卡是要給這兩個人也建別墅的,但后來情圣拒絕了,詩人也跟著拒絕。如果他們想要的只是財物,那他們早就去做一名雇傭兵。詩人還是那句話——哥,這是信仰,你不懂。其實昆卡懂,尤其當他能從詩人眼中看到一些之前從未見到過的光彩時,他知道這就是擁抱信仰的結果。詩人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過去,但不代表他不能走出來。他能得到一個林子,得到一幢房子,得到一個嶄新的生活,得到一個人。他失去的東西太多,失去到了谷底便只能擁有。這是他不停奔跑的結果,而昆卡也意識到,有著這樣眼神的人,往后不會再重拾斗獸的生涯。情圣則不一樣,情圣的眼神總是迷茫的,他常常望著那一片林子出神,直到喝得神志不清。只不過這已經不再是熱帶雨林的潮濕密林,而是能抵御寒冬的山毛櫸。那尖尖的樹梢指著天空,仿佛在告訴他林子也有不同的模樣。昆卡曾經問過情圣,如果他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他知道情圣的生命不可能因此地而停止,而等到佩羅出來,他大概也不會有機會繼續殺個痛快的生涯。“他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昆卡說。情圣呼出一口酒氣,長長地嘆息后,搖搖頭,抬眼望著昆卡笑開。他說你不是把斗獸帶來了嗎,你又怎么確定你不能在這里東山再起。昆卡笑,他說那我指著你這句話,我讓你們在這里也有好市場。情圣站起來,望著坐在樹樁上抽煙的詩人,瞇起眼睛思索了一會,道——“昆卡,你看過詩人寫的詩嗎?”昆卡說看過,但不記得了。“他寫的東西神叨叨的,記不住。”昆卡說。但情圣記得,詩人寫過很多的詩,大多是蹩腳的遣詞造句,而唯一讓情圣印象深刻的只有一首。那一首說,他要學會感激。感激我有了遮風避雨的地方,感激有果腹的口糧。感激命運眷顧,未曾將我遺棄,感激父親予我以律己的戒條,母親予我溫暖的懷抱,兄弟予我關愛,驅散孤獨,讓我污穢的靈魂不再于火湖中燃燒。我本不該擁有人類的軀殼,不配享有獨立的靈魂。我是泥里的蟲,是溝里的鼠,是飲著人類血液生長的毒,是玷污圣堂的罪。所以請把我的rou身撕開,讓鮮血物歸原主。請把我的靈魂抽出,讓我看到己身的齷齪。請賜我疼痛,賜我傷痕,于是我便從中感受到幸福,感受到救贖。火與水碰撞,出現不是水也不是火的生命。他們既不是水之子也不是火之子,所以沒人承認,而競相驅逐,否則水火襲來,便被吞噬殆盡。所以他們學會了奔跑,學會了殺戮。學會像獸群一樣撕咬,而不是被狩獵屠戮。“這不是詩人的詩,而是我家鄉的傳說。”情圣道。在那一片荒蠻的土地上,永遠燃燒著所謂正確和神圣的戰爭。他們用紅色的袍子洗濯人的rou身,用黑色的袍子蓋住尸體。他們不停念誦著這樣的正確,而后將毒品吸進鼻腔,將雷管綁上身體,將槍膛上滿彈藥,而后不計后果,豁出一切。“可他來自于和你隔得很遠的地方,”昆卡說,“肯定不是你的家鄉。”“沒錯,”情圣道,“但只要燃起狂熱與獸`性,沒有一處不同。”誰不是獸,誰都是獸。于是他們在這份狂熱中奔跑著,直到精疲力竭的一刻。他們茹毛飲血,在身體上刺下功勛。他們吶喊著紅色本子里的詞匯,卻不知黑色的本子里有另外的結局。那結局說,救贖不曾是救贖,罪也不再是罪。我未曾被困,又談何逃離。我不曾被污染,又談何洗凈。我從火湖中來,那火與水便是我的rou身和靈魂。它是我,我也是它。如今我已通體傷痕,于是我便得了平靜。只是出于各種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