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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簾之后,屋子寂靜而暗,只有窗下一盞燭火微微搖晃,透過燈罩氤氳著殘存的光芒,而那個熟悉而溫柔的身影就那般靜靜地坐在那兒,頭發未梳起,孤單地散落在身后,側顏在月光下恬靜,卻是透著疲憊的蒼白。 “阿晚。” 躊躇了許久,那兩個字終究從喉間溢出來,眼前的人微微一動,側首間,四目相對,看著那張憔悴的臉,愧疚感一點一點從心口溢出,讓謝昀不知該如何去說。 默然間,看到桌案上絲毫未動,已然變冷的飯菜,謝昀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直至到了那個身影前,才屈下身子,看著那雙哭紅微腫的眸子,不忍地探出手輕撫愛妻的側頰,拇指溫柔摩挲間,卻是自喉中溢出了幾個簡單而沉重的字眼。 “阿晚,對不起。” 聽到這一句,一滴溫熱的淚水瞬間奪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網友請提示:長時間請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薦: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眶而下,滑落在謝昀的手背上,guntang的幾乎烙印在他的心上。 “如果不是我,岳母大人不會——” 話音未落,眼前的身影已然顫抖的不能自己,下一刻,便感覺到那個熟悉的身子倏然靠在他的懷中,緊緊攥住他的衣襟,仿佛隨時會分開一般。 “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 女子的哽咽聲自懷中悶然升起,謝昀微微頓然間,便察覺到懷中的人語中滿是自責與怨懟。 “那日衛氏來邀請母親去悟真觀,我便應該察覺出她的心思的,我本來說過要陪母親去的,我應該堅持的,怎么能丟下母親,眼看著她一個人——” 越說到后面,懷中的人便越發激動,身子顫抖的幾乎不能控制,而到最后竟是掙脫懷抱,想要去打醒自己。 “阿晚,阿晚——” 謝昀見此心中倏然一通,當即一把將眼前不堪重負的崔知晚拉回懷中,緊緊抱住,努力以最為溫和的聲音,去撫平懷中人的情緒。 “如果岳母大人知道,也會因你沒有去而欣慰的,岳母大人的死,與你沒有關系,不是你的錯,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相信岳母大人看到岳父大人得以沉冤昭雪,看到兄長能夠從遼遠回來,看到你,看到阿南,一定會為我們一家人團聚而高興的。” 察覺到懷里的人漸漸平靜了幾分,謝昀心下稍緩了幾分,下一刻,便安慰地輕撫著崔知晚的背,一下又一下,低緩而溫柔的出聲道:“岳母大人雖然離開了,但你還有岳父大人,兄長,阿南,我,還有謝家,顧家,你不是說過,這一輩子都會與我相伴,聽我吹笛,還要看著日后阿南嫁人,看著孫兒繞膝,會有的,答應我,不要再責備自己,即便有錯,也是我的錯——” “不——” 聽到謝昀將一切攬在自己的身上,崔知晚從他的懷中出來,雖是眸中帶淚,卻是滿懷情愫。 “不是你的錯,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這樣想了,好嗎——” 看著眼前這張帶著淚痕的臉,感受到那雙溫暖的手撫著他的臉頰,謝昀的心中一點一點被溫暖包圍,不知道過了多久,眉眼中終于泛起了那抹溫暖與親切,唇角輕勾間,說出了一個簡單卻釋然的字。 “好——” 下一刻,話語便被深切的吻和溫柔的唇瓣所包含,一切都無需說。 就在溫暖一點一點攀升,燭火搖晃出柔和時,低悶而沉重的鐘聲卻是穿過皇城,透過格窗,傳入了耳畔。 這一刻,謝昀與崔知晚都松開彼此,卻是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驚詫與低沉。 他們很明白,這個鐘聲代表著什么。 …… 這一年,深受大興建恒帝寵愛的皇太子蕭稷溘然長逝,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貴為天子的建恒帝也難忍痛苦,竟是下令輟朝一個月,明令宣布,在皇太子大喪之期,當舉國同哀,皇親貴族不得大肆行喜事,民間禁喜樂,大興上下皆要為太子著喪服,違者,以欺君論處。 在皇太子停靈的歲月中,建恒帝數次親臨,傷感幾欲暈厥,在這一場悲事之后,建恒帝似乎一瞬間便更衰老了,精神也越發不濟。 隨著皇太子入了皇陵,建恒帝隨即當朝宣布,立皇太子的嫡長子蕭譯為皇太孫,接受群臣朝拜,著禮部挑選吉日舉行大典。 第一百三十九章 詠絮埋 入秋的京陵蕭瑟而凄清,陣陣攜著寒氣的風吹落枝頭的殘葉,卷至空中,跌到泥濘里,腐爛成泥。因著連日下了半月的陰雨,天空仍舊陰翳沒有一絲溫暖的光芒,那重重的灰云仿佛將要落下來般,壓的人喘不過氣 此刻的北宮已許久未曾有人氣了,仿佛一處不起波瀾的死水潭,唯有風過之時,卷起老樹下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添得幾分聲音。 此刻在一處不起眼的耳房內,破敗的門窗勉力關著,可那蕭瑟的秋風仍舊能從破了的窗戶紙中穿過,吹入房內。風帶的門窗輕輕拍打著,吱呀作響,半開半掩間,絲毫未起的遮擋的作用。 原本這屋內晦暗而陰冷,再加之如今氣候作祟,便更是寒意浸入骨子中,隨著風入屋內,層層泛黃已失去本來顏色的紗幔仿佛陰魂一般,神秘詭測的飄動著,而從紗幔的盡頭則傳來一聲又一聲喑啞而痛苦的咳嗽聲。 那是一個行將枯槁的人才能發出的聲音,為這死寂的屋內更添壓抑。 陳舊甚至是簡陋的小床上,是一團破絮棉被裹著的身子,透著晦暗的光芒看去,眼前的人仿佛已經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如同被抽去了所有人的生氣,就那般絕望如枯木般靠在那污穢而并不柔軟的枕上,陡然間,床上的人右側身子,以手支撐趴在床沿邊,用左手看起來尚算干凈的帕子捂住嘴,隨即那低沉而嘶啞的咳嗽聲緊接著響起。 到了最后,仿佛將要把肺腑都咳出來一般,趴在床沿邊的身子幾近要跌落下去,寂靜間,咳嗽聲漸止,那女子的呼吸聲卻是顯得越發艱難,像是用了極大的力,床上的人才勉力翻過身子,猶如砧板上的魚一般側身躺回去,臉色更是蒼白憔悴,泛白干涸的嘴唇微微沾染著幾分殷紅的血跡。 默然中,躺在那兒的徐成君極力深吸了一口氣,胸前的起伏越發不定,這一刻的她只覺得自己似乎連動一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身上的破被,身下的褥子潮濕的幾乎能擠出水來,貼在她的身上更是滲透入骨血中的寒涼,而那揮之不去的霉味始終縈繞在她的鼻尖,讓人心生厭惡,幾欲作嘔。 看著眼前空蕩而破敗的一切,看著床前破舊而落滿灰塵的床帳,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這些她不都應該習慣了嗎。 她從未想過,有一朝自己會變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