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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硯齡幾乎是難掩失態(tài)地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那張熟悉而越發(fā)穩(wěn)重的臉,看著那久經(jīng)歷練早已褪去少年青澀的眸子,還有唇邊雖修過,卻還是難掩的青色胡茬。 恍然間,仿佛已然相隔了半生。 “阿九——” 再堅毅的男子,那雙眸中卻還是泛紅了,聽著那個低沉的聲音,顧硯齡只覺得自己的腳仿佛灌了鉛,右手不由捂起嘴,淚水卻是無法抑制地掉落下來。 下一刻,眼前的男子幾乎是本能地快步上前,自然而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那熟悉的木樨香,如今竟也攜著大漠的風霜,滄桑,卻讓人安心,就像是大漠里一曲悠遠的歌謠。 “我回來了。” 男子的話堅毅而哽咽,讓懷中的人不由激動地點頭,雙手卻是將他攬的更緊了。 一旁的醅碧和絳朱看了,都不由紅了眼,低頭拿絲帕拭淚,唯獨蕭譯,卻是負手而立,眸中滿是欣然與動容。 “齡兒,大哥還未見過阿諾。” 蕭譯適時的話令顧硯齡心下一動,連忙離開顧子涵的懷抱,擦了擦淚,側(cè)首對著搖床笑道:“明日正好是阿諾的百日宴,哥哥可來的及時。” 顧子涵聞言也收起淚,當即出聲笑道:“就是為著侄兒的百日宴,我與四叔是馬不停蹄地朝回趕,恨不得插了翅膀的好。” 顧硯齡聞言一笑,攜著顧子涵上前對搖床里的小人兒道:“阿諾,看,舅舅回來了。” 小人兒也不知聽懂了還是未聽懂,只是拿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看著顧子涵,引得顧子涵心下動容,激動之情越發(fā)難抑。 “真如三嬸她們說的,阿諾將你們的優(yōu)點都承了去。” 聽到這句話,顧硯齡側(cè)首與蕭譯相視一笑,隨即出聲道:“哥哥也當抓緊了,此次回來,你便要與隴西李家的姑娘結(jié)親,依著祖母他們的意思,最遲明年開春,便該叫他們抱上重孫兒才行。” 聽得此話,饒是久經(jīng)沙場的錚錚男兒也臉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了眸子,引得顧硯齡朝蕭譯俏皮一笑,卻換得蕭譯無奈又寵溺的眸子。 看著眼前的哥哥,蕭譯,還有身旁的阿諾,顧硯齡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無疑是幸福的。 只愿這樣的幸福,能夠一直延續(xù)下去。 但愿,她的擔憂是多余的。 即便,這個擔憂在顧家,謝家,甚至是蕭譯的心中,都已埋下了深根。 張府落敗,徐府落敗,直至嚴府落敗,如今再有了阿諾的出生,一切的榮耀幾乎都加在了顧家身上,而謝昀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光芒,也將謝家漸漸捧到了京城的這趟水中。 盛極則衰,這是一個家族,一個國家,亙古難改的道理。 如今的顧家與謝家太耀眼,而能與之相制衡的似乎都不存在了。 而正因為這樣的局面,才更讓人害怕。 而這個害怕的起源,便只來源于一人。 建恒帝。 第四百二十八章 長寧侯府 四月的京陵春日明媚,一襲暖風似乎一夜間催開了漫城的桃花,粉嫩的花容似美人的嬌靨,將京陵點綴的更添了幾分嫵媚與動人,微藍的天空中,幾絲薄云覆在上面,仿佛披了一層輕紗,兩只黑白相間的燕子比翼翩躚而過,自房檐下飛入遠處,只瞧著依稀隱去的黑點。 當馬車緩緩停在長寧侯府的正門前,軟簾輕打,身穿宮裙的醅碧與絳朱小心翼翼走下馬車,隨即扶住傾身而出的顧硯齡,踩著腳凳端然落地。 久候在府門前的長寧侯府老太太攜著一眾兒孫媳婦兒連忙屈身行禮,披著斗篷的顧硯齡不緊不慢上前,眸中平靜地掃看眾人一眼,身形依然挺直,右手卻是微微探了出去。 “老太太請起吧。” 眼看著一雙保養(yǎng)極好,細嫩而美的柔胰出現(xiàn)在眼前,長寧侯府的老太太幾乎是有些受寵若驚地抬起頭,眉眼中的笑意幾乎堆滿在眼角的皺紋中。 如今的長寧侯府早不比從前,于京城的勛貴中,不過是過了氣,勉強靠著祖宗本兒維持富貴的家族罷了,如今眼前這位長孫妃,哪怕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也是一種極大的體面。 “老身謝長孫妃。” 當眼前的人站起了身,顧硯齡這才略微看了身后人道:“諸位都起吧。” 待眾人起身,顧硯齡便被簇擁著進了正廳,客氣寒暄了幾句,就由長寧侯府老太太的長媳竇氏親自引著朝二兒媳顧硯錦所在的蘭蕙院去。 不過片刻,便走入了蘭蕙院,只見其中亭臺樓閣,奇花異石處處可見,觀之便覺得清幽雅致,相比旁的院子更有幾分格調(diào)。 “這院子倒是別致。” 顧硯齡心曠神怡般出口贊了一句,身旁陪同的竇氏當即笑的更討好道:“正是,咱們長寧侯府中,除了老太太的院子,就這蘭蕙院位置最好,風景又雅致,當年二兒媳還未進府,老太太就命人將蘭蕙院重新修繕,等著她入府了。” 話語說的自然,落入顧硯齡心中,卻是格外明白竇氏的意圖,因而唇角勾起佯裝道:“早聞府中待三meimei極好,尤其是夫人,待她如女兒般,叫我這個做長姊的,也安心了許多。” 說話間,顧硯齡佯裝賞景,可微微側(cè)眸間,卻是捕捉到了竇氏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這些年,還是多謝府中諸位的照拂了。” 聽到身旁顧硯齡含笑之語,竇氏當即恭謹?shù)皖^道:“長孫妃言重了,二兒媳品貌皆好,又出自于顧家,原是我們高攀了,如今既是一家人,哪里能勞長孫妃您道謝。” 說到此,竇氏見身旁的女子贊同的點了頭,當即眸中轉(zhuǎn)為哀嘆,隱隱中竟有些紅了眼,再說話時,已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哽咽。 “只是可憐二兒媳婦沒了后人緣,如今又這般——” 竇氏低頭拿絲帕壓了壓眼角,臉上滿是泣然之意。 顧硯齡看到這一幕,唇角掩著幾分冷淡,下一刻,卻是微微頓步,站在廊下看著這一方小小的藍天,語中平靜的聽不出一絲語氣。 “這許是命罷。” 待到了一座小院前,顧硯齡扶著醅碧的手走進去,便見廊下那抹身影再熟悉不過了。 不是當年跟隨顧硯錦出嫁的大丫頭畫闌又是誰。 看到漸行漸近的那抹高貴而清冷的身影,立在臺磯上的畫闌不由愣了片刻,待回神時,人已到了近前。 “奴婢給長孫妃請安。” 對于畫闌的走神,竇氏自是不快地用眼神棱過去,畫闌自是察覺到了,想到竇氏素日里的手段,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你瘦了。” 熟悉的語氣,卻是以久違的關心之語響在耳畔,畫闌呆愣間抬頭,對上的卻是那雙隨和的眸子。 恍然間,她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的定國公府,看到了曾經(jī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