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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罷?!?/br> 馮唯緩緩出聲,小內侍當即抬頭一愣,而馮唯卻是悠悠坐起身來,將一雙腳探進熱水中,熱度正好,不溫也不燙,只覺得分外舒服,讓他不由輕舒了一口氣。 “督主累了這一日,腳都未曾沾地,還是讓奴婢服侍您罷?!?/br> 那小內侍說著,便要伸手去,卻見馮唯擺了擺手道:“無需,你下去吧。” 即便是坐到如今的位置,馮唯在宮中也是一號人物了,卻仍舊不習慣將這些事假手與他人。 想著從前那魏安何等金貴,不也日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便是晚上入睡,還要人事先暖好了床,熏好了香,這日子過的的確舒坦,恍如神仙,可最后不也就成了一堆爛泥。 可見,這些福折壽,他還是消受不起。 眼看著那小內侍方離去,便聽得一個急急的腳步聲進來,馮唯一抬頭,便見是守在乾和宮的桂春,一看他滿臉的急色,心里不由一動,隨即出聲道:“怎么了?” “督主,宣府來人了,似是有大事。” 一聽到最后二字,馮唯當即將雙腳從盆中提出,力度之大,將熱水都濺出了一地,而方才那股子疲憊勁兒似乎也一掃而空,只見他分外緊張,連腳都未來得及擦,便急忙套上布襪,穿鞋要走。 “督主,您這濕著腳出去,外面又飄著雨,只怕會落了涼。” 眼看著那桂春要攔,馮唯卻是腳不沾地的朝外一邊走一邊道:“此時哪還管得了這些。” 話音一落,馮唯便撩袍而去,引得桂春連忙又跟著小跑上去跟著。 沉沉的夜色中,毓慶宮的東配殿仍舊亮著燈,顧硯齡與蕭譯隔案而坐,蕭譯正手持一話本子,頗有興致地念著,顧硯齡則一身舒適的衣裙,輕輕拿右手支頭靠在軟枕上聽著。 蕭譯的聲音原本便好聽,此刻語中更滿是溫柔,此刻地龍也燒的越來越暖和,顧硯齡只覺得一陣暖意久久裹在她周身,令她分外舒服,而那原本退散的朦朧困意便又回來了般,只聽著聽著,一對兒眼皮便儼然下落,儼然要將那雙美眸掩下。 蕭譯自也是瞧見了,眸中泛起寵溺之意,眼見著對面的顧硯齡已然闔了眼,便語中默背著后面的內容,一邊起身想要將顧硯齡抱起到里屋的床榻上去。 就在他方傾身,手剛觸到顧硯齡腰間的衣衫時,便聽得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 檀墨的喘息聲驟然響在簾外,驚得顧硯齡眼眸一睜,看到近在眼前的蕭譯猶有點怔愣。 見顧硯齡的睡意被吵醒,蕭譯不由地皺眉,只覺得今日檀墨分外不懂規矩,語中便多了幾分沉然。 “何事這般慌張。” 許是聽出了蕭譯的不快,簾外的檀墨語中更為小心了許多,卻也難掩緊張。 “回殿下,宣府來了急件,遞進了乾和宮,聽聞是抓住了一個韃靼的細作,卻是從那細作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聽到這里,蕭譯的眸中一震,漸漸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來,而此刻的顧硯齡也早已沒了睡意,看到蕭譯神色的變化,也莫名生出幾分異樣來。 “卻是韃靼的汗王寫給兵部尚書崔大人的密信?!?/br> 一句話,恍如驚雷般在屋內炸開,顧硯齡幾乎要站起,而蕭譯也是微微一震,只覺得分外不可思議,但下一刻,他的眸中便漸漸染上了嚴肅沉靜。 “然后如何了——” 聽到蕭譯的問話,檀墨當即接著道:“陛下震怒,此刻以命人前往尚書府搜查,拿人——” 話音一落,顧硯齡的右手已經不自主地攥起來,若說是真的,她便是第一個不信。 崔家世代忠勇,崔文程如何也不會拿家族的性命與名譽做這般無用的賭注。 先是袁氏之死,如今又是整個崔家。 明明早已算到蕭衍的意圖,竟還是未能制止! “四叔與哥哥,怎么未——” 顧硯齡眸中沉然,話方出口,一抬頭觸及到蕭譯的目光,當即將后面都掩了下去。 她竟是關心則亂了。 四叔與哥哥雖人在宣府,應是早知此事了,可即便宣府如今是由四叔坐鎮,卻也難免安插的有蕭衍與嚴惟章的人,如此忌諱之事,只怕蕭衍和嚴惟章的人早已雙眼緊盯,巴不得他們顧家犯錯,一旦四叔與哥哥朝京中提前遞出一點消息,必會授之以柄,反將一軍。 到時,只怕連顧家也要被牽扯進去。 “通敵叛國,一旦沾染上這四個字,便只有一個死字了。” 顧硯齡的眸中越發嚴肅,抬頭間,幾乎于喉腔溢出這句話來。 蕭譯此刻也是難掩眉間的緊蹙,自袁氏死后,他便命人將蕭譯盯得更緊了幾分,除了日常的進宮請安,蕭衍也甚少有旁的異常接觸,如何還是未防到? 還是說,在這暗中還有旁的他們不知道的人在幫助蕭衍—— “顧家為姻親,且此事要緊,顧家明面上插不得手,否則,反徒增懷疑,被人誣陷?!?/br> 蕭譯語中漸漸沉然,隨即靜靜地看向顧硯齡的眸子道:“如今唯有給謝昀去信一封,讓他盡快趕回,唯有等他回來,以嚴黨一事引起朝堂轟動,暫時引開陛下和朝臣的視線,為我們爭取查證的時間?!?/br> 聽到此,顧硯齡不由默然,也只有這般了。 建恒帝原本多疑,崔文程又是與軍權有所關聯的重臣,此刻只怕就算蕭譯去求情,也只會徒增建恒帝的憤怒,起不得半點作用。 通敵的密信? 便是前世,她也未曾見蕭衍與韃靼有過往來,如今,他的膽子竟是大到這般地步,為了利益,竟要與狼為伍。 當真是瘋子。 顧硯齡念及此,眸中再添寒意,當她的掌心感受到腹中的微動,不由低下頭去。 還有兩個多月便要臨盆了,她知曉,時機差不多要到了。 此次蕭譯與謝昀恰好聯手將杭州府一鍋端起,必會引得皇帝更大的震怒,嚴惟章是再也保不住了,嚴黨一倒,蕭衍就會得到重創,一時再難痊愈。 而她要做的,便是在這時再添一把火,將利劍遞給蕭譯和謝昀,讓他們再給予蕭衍狠狠的一擊,讓他無還手之力。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理寺 這廂,兵部尚書崔府還分外寧靜,渾然不知方要到來的動亂,如絲的細雨仍舊不知疲倦地下著,裹挾著幾分秋日的涼意,穿過衣衫透入肌膚。 崔知晚坐在一扇小軒窗下,格窗此刻已被支起,此時的她穿著一身家常的舊裙,盤腿坐在那兒,安靜地看著窗外籬笆下的那株蜀葵,聽著小雨的沙沙聲,不由心下泛起幾分細小的漣漪。 那日聽哥哥說起,謝昀已然在返京的路上了,約莫不到半月,就該回來了。 從仍舊帶著幾分炎炎熱意的暑夏,等到了如今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