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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黢黑牢房頓時明亮起來,險些讓人不能適應。 可縮在那的人跟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燈光透過蓬松如枯草一般的頭發(fā)印在那臉上,馮維看到那一道又一道猙獰的血痕,微微側首看向身旁的役長,那役長身子一僵,隨即連忙解釋道:“督主恕罪,這是那瘋婦自己劃的,與小的們無關。” “瘋婦——” 馮維耐人尋味的念了一遍,隨即幾不可聞的發(fā)出一聲笑來。 在眾人未明白中,那一動不動的身子起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當馮維再轉而看過來時,便看到眼前那個還算是人的人原來被鎖在了角落,手腳都被戴上了鐵鏈,鐵鏈的另一端被釘在了墻里。 “你們下去吧?!?/br> 那役長聞言巴不得立即退下,連忙應聲走了,唯獨靈寶停在原地,有些擔憂道:“師父,您一個人——” “去吧,我無事。” 說著馮維微微側首,淡然道:“難道你覺得為師連這都對付不來。” 靈寶聞言連忙道:“怎么會,徒兒這就下去。” 說著話,馮維已然轉頭背過身去,靈寶退到門口時,猶豫地停了一下,回過頭來,眸中浮過一絲深意。 牢房內寂靜下來,看著眼前猶如活死人一般的人,馮維沒有半分俱意,反倒起身淡然地拿過燭臺,坐回到榆嬤嬤的前面。 微微抬手間,馮維換換伸出手去,明亮的燭火離那撒下一片陰影的臉越來越近。 直到最后,他看到散落的頭發(fā)后,那個滿是褶皺與劃痕,血跡斑駁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而就在那一刻,一個動作卻讓他猝不及防。 幾乎是沒有征兆地,那張可怖的臉突然迎著光抬起來,而那雙渙散蒙著翳的眸子陡然翻起來,對視的那一刻,眼前的榆嬤嬤竟是瘋了般死死抓住馮維的手,隨即湊上那滿是猙獰的臉咬了下去。 這一刻似乎安靜了,那牙齒幾乎鋒利的咬出極深的血痕來,帶著腥味的鮮血隨即滑了下來,沾滿了榆嬤嬤的牙齒,幾乎能看到她張嘴時那粘稠的血絲。 可讓人未曾想到的是,馮維幾乎一動未動,連聲也未吭一下。 聞到頭發(fā)被燒焦的味道,馮維從容地看過去,隨即輕輕移了移手中的燭臺,讓其離那團亂糟糟的頭發(fā)遠了一些。 “看起來,榆嬤嬤的確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了?!?/br> 手上的疼痛沒有減輕半分,眼前的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馮維卻是滿不在乎,好似被咬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不緊不慢的湊近了幾分,只用極輕的聲音道:“可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會怕冷呢?” 感覺到眼前幾乎不易察覺的僵硬,馮維唇角勾起猶如地獄般的冷笑,隨即毫不猶豫地從榆嬤嬤口中抽出手來,頓時鮮血四溢,而下一刻,他換手拿著燭臺,竟是一把掀開被榆嬤嬤緊緊裹在身上的破被。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猶如瘋婦般的榆嬤嬤一個激靈,身子僵硬無比,臉色更是白的可怕。 看著眼前模樣俊郎的人,卻如同地獄走來的一般,一個對自己都能如方才那般殘忍的人,如何不叫人懼怕。 看著滿身傷痕的榆嬤嬤,再打量其已經被血跡染的看不出本來樣式的衣服,馮維絲毫不奇怪。 東廠的大牢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雖沒有詔獄那般大的威名,在宮里,卻也是一個足夠讓人聞風喪膽,震懾罪惡的存在。 “讓我猜一猜。” 馮維饒有趣味的浮起一抹笑意,隨即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人。 “榆嬤嬤是害怕了,害怕這兒的每一樣刑具,所以你想過死,可最后你也怕了,跟著孝文太后過了半輩子的風光日子,哪里敢輕易死去呢?” 馮維的目光看似滿帶溫和,卻是攜著不容忽視的逼迫。 眼前的榆嬤嬤看似無動于衷,他卻是看到了那雙因為恐懼和緊張而緊攥的雙手,還有那雙忍不住想要躲避的眸子。 “又想茍且偷生的活著,又不想經受地獄一樣的痛苦,所以你只有瘋了,瘋狂的去尋死,瘋狂的做一切離經叛道的事,而讓那些無能的番役們害怕,畢竟,陛下未下旨意,你的命丟在這里,他們之中的一個就要做替罪羊了?!?/br> 看著眼前猙獰而又可憐的一張臉,馮維不由“嘖嘖”了兩聲,隨即出聲道:“你說,我分析的對嗎?” 見眼前的人毫無反應,仿佛絲毫不明白一般,馮維卻是輕輕一笑,猶如說書一般,緩緩道來。 “不知你可聽說咱們東廠有一刑罰,用這般長的鐵錘,敲打犯人的膝蓋,直至將里面的膝蓋骨敲碎了為止,還有個名兒極好的,叫‘鼠打洞’,將一個裝有老鼠的盒子扣在犯人身上,打開前往犯人身上的那扇小門,然后用碳火燒紅那盒子,你說那老鼠為了活命會怎么辦?” 看到眼前漸漸瑟縮起來的人,馮維嘴角不緊不慢的劃開一絲笑意道:“你想的沒錯,它會拼命地逃跑,遇到犯人這堵墻一般的障礙時,它會出于本能的打洞,不聽地挖,不聽地挖,直至挖開皮rou,挖開一切的內臟,從犯人的身上生生鉆出一個洞來,才能活命。你說,到那時,究竟是老鼠先死?還是人先死?”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榆嬤嬤含糊不清的不停念叨著,幾乎恐懼地想要拿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當聽到鐵鏈的聲音,馮維溫和的笑帶著蠱惑一般的聲音道:“既然不想聽,那就看看別的罷,看看,比你的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當馮維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榆嬤嬤卻是出于本能的朝后退,她能夠感覺到,里面是足夠讓她害怕的東西。 隨著扣子被打開,盒子蓋輕輕被掀起,看到盒中靜靜躺著的物體,榆嬤嬤幾乎瘋了般的尖叫。 第三百一十章 保命 “這些東西,嬤嬤可不陌生吧?!?/br> 陰暗而潮濕泛起陣陣的寒氣,隔著窗上的鐵欄,便能看到窗外那一輪冰冷的圓月,角落的房梁上漸漸浸入雪水,只聽得“滴——滴——”的聲音,砸落在地上,氤氳出一攤水漬。 榆嬤嬤顫抖的看著那小盒子里的東西,幾乎連褶皺的眼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截血跡模糊的斷指,而在那斷指旁邊擱著的,正是她送于兒子保平安的那枚金玉瑞獸指環(huán)。 她不會認錯的,她不會認錯的…… 榆嬤嬤幾乎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可就在她的手方觸到盒子之時,便看到那盒子被馮維按在手下,朝后移了許多。 木盒拖在破木桌上的聲音直揪她的心,咫尺的距離,她卻是再觸碰不到,隨著鐵鏈發(fā)出的撞擊聲,榆嬤嬤如何去探,于她而言都是徒勞。 像是被逼到極致一般,榆嬤嬤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