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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為盡早撤退,保持兵力,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長遠之內剩下的百姓,先行撤離,是顧總兵冒著違抗軍令的罪責派人解救城內百姓,更是將軍您親自帶著數百士兵,身先士卒,將城內的人解救了出來。可即便如此,總兵因此為淮王殿下與經略怪罪,領了五十軍棍,將軍您更是險些被韃靼斷了一臂!” 話說到這兒,男子似乎已經陷入那一段驚險的回憶,話音中微微顫抖,更是有些難以抑制的哽咽。 寧靜的屋內還能聽得那飛蛾撲飛的聲音,只見那男子黝黑的皮膚在燈下顯得更加強壯,剛毅筆直的側顏因淚水而變得柔和下來。 話一說完,男子的頭微微低著,雙肩沉默地聳動著,隨即又凜然而毫不猶豫的抬頭道:“兄弟們父母妻兒的命都是顧總兵與您救下的,末將這條卑賤之命又有何懼?如此傷天害理,與兄弟們不公之事,即便您不說,我等也咽不下這口氣,必要公諸于眾,為將士們討一個公道。” 待到話語落下之時,坐在椅上的顧子涵沉重的站起身來,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眸中雖浮過一絲不忍,卻只能雙拳緊握,強自將其壓抑下去。 “莫將軍。” 在男子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顧子涵堅定的抱拳,眸中滿是尊敬。 “將軍您莫折煞末將。” 眼看那男子就要回禮下拜,顧子涵卻是一把將其扶住,語氣認真而低沉。 “從前四叔與我救長遠城的百姓,是身為大興將士的職責,我們領著朝廷的俸祿,帶著百姓們的期望,便要保他們的太平。可如今,你本可不用做,這一禮,我顧子涵該行!” 話一說完,顧子涵毫不猶豫地撩袍跪地,欽佩地俯首下去。 “將軍!” 莫將軍當即一驚,幾乎是同時曲腿跪在地上,顧子涵連忙一把扶住莫將軍俯首的身子,二人跪地對望,一個是決絕,一個是不忍。 燭火之下,二人堅毅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微微地拉長。 士為知己者死,沒有人明白這短短幾個字中的沉甸。 ……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重重地打在芭蕉葉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晶瑩透明的雨絲沿著格窗與桃花玻璃紙微微的凝在一起,靜靜地滑下,落在墻角處。 屋內燈火明亮而溫暖,讓人不由生了幾分貪享之心。 蕭譯默然地坐在書案后,靜靜地看著手中那卷書,管彤溫柔地坐在不遠處,透過屋內的燭火看向蕭譯,看到那淡然而俊逸的容顏,不由想將時間停滯在這一刻。 若是,從一開始他與她便能這般多好。 若是,沒有顧硯齡,又該有多好。 相比于顧硯齡,她并不覺得自己比顧硯齡少了什么。 既生瑜,何生亮。 只要這世上沒有了顧硯齡,她的一切都會變得順暢。 念及此,管彤掩在袖下的手不由緊緊攥起,微微低頭間,看似恬靜溫柔,眸中卻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只要得到了殿下的心。 顧硯齡,便再也留不得了。 微微的聲音響起,使得管彤不由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的蕭譯許是看書乏了,已然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 “殿下——” 蕭譯聞言微微側首,隨即將手中的書卷放回案上道:“夜深了,歇息吧——” 就在管彤臉上微微一熱時,蕭譯卻是恍若未見般看向窗外的秋雨,隨即語氣緩慢道:“外面雨大,回西殿恐會打濕衣物,你就就在這兒歇息吧。” 管彤聞言不由捏住袖口,心內撲通的跳起來。 誰知蕭譯卻是已喚了檀墨進來,由檀墨伺候著披上了玄色大氅。 “殿下——” 身后響起少女驚異和試探的聲音,蕭譯微微側首。 “殿下這是要出去?” 面對少女的問話,蕭譯淡淡點頜,語氣已算是溫和。 “我去東殿歇息。” 東殿,顧硯齡的宮殿! 管彤原本guntang的一顆心頓時被熄滅,卻還是佯裝緊張道:“還是臣妾回西殿吧,明日還有早朝,殿下還是早些睡吧。” “不用了。” 管彤剛邁出一步,蕭譯已然出聲道:“你身子弱,外面寒涼,你就留下吧。” 話音落下,也不管管彤的回答,蕭譯已然轉身朝外去,檀墨連忙拿著傘跟了上去。 “殿下對側妃,越來越關心了。” 聽到玉合高興的聲音,管彤唇角微微勾起。 是啊,可還是不夠。 此刻的管彤很明白,自己的時日不多了,郭太后不可能將小顧氏綁在慈寧宮一輩子,眼見年關將至,該回來的總是會回來。 若在顧硯齡回來之前,她仍舊得不到蕭譯的心,只怕未來就會更艱難。 郭太后不會等自己那么久,一旦察覺她的無用,難保郭太后不會再用更多年輕又美麗的面孔替代她。 她絕對不能做那一枚棄子,否則,將來會生不如死。 想到這里,管彤的眸中漸漸泛起瀲滟的光芒。 “玉合。” 在管彤的示意下,玉合小心附耳過去,當聽到自家姑娘的悄然之語,幾乎臉色一白,僵直的險些叫出聲來。 管彤雙手緊緊扣住玉合的肩膀作以警示,隨即低聲嚴肅道:“玉合,你是從小與我長大的,我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你了,你知道,東殿就要回來了,若再這般下去,我便會被太后厭棄的,我不能這樣你知道嗎?” 在玉合驚滯的眸中,管彤仿佛蠱惑一般,悄悄湊到玉合耳邊乞求道:“玉合,幫幫我,只要不讓人察覺就不會有事的,這是最后一次。”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嘩變 “他娘的!” 烈烈的寒風吹的窗外“呼呼”作響,守在軍營的將士們皆裹著厚厚的棉衣盔甲,仍舊手執兵器,眼神滿是嚴肅的堅守城樓。 此刻一處屋內,一個粗狂而又滿是憤怒的聲音響起,隨之便是瓷碗被狠狠甩地,發出的清脆響聲。 只見那絡腮胡子的盔甲將士眸中滿是恨不能剝其皮,啖其血的寒光,隨即雙拳緊攥的看著屋內的一眾低層將士憤然道:“我們兄弟們為了大興出生入死,哪一次沖鋒不是沖在前頭?就連副將顧將軍為了軍情也是常常茶不思飯不想,才積了這一身的病,卻仍舊好不懈怠,小顧總兵就更無需說了,戰場上從來身先士卒,身上有多少處致命的傷咱們兄弟們誰不清楚?” 說到這里,眾人都默然地點頭,可眸中卻都是漸漸被勾起的憤怒與不甘。 只見那絡腮胡子的將軍見此當即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頓時木制的桌子微微搖晃,恍然間,些微的灰塵與木屑揚起落在燭光中。 “咱們都拋頭顱,撒熱血,朝廷分給咱們兄弟們的銀子卻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