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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惟章面前,聲音穩(wěn)沉道:“這是湖廣學政當年在父皇登基后整理所著的一本文集,我讀了幾張,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有才之士,連張閣老曾經(jīng)都為其親筆作序,嚴閣老不妨回去看看,想必會有所裨益。” 嚴惟章聞言將目光落到那本文集上。 對面的蕭衍悠然地直背品茶,看著陷入沉思的嚴惟章,唇角輕輕勾起。 他知道,一場風雨,又要來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毒害 這廂,小廚房內(nèi)一片死寂,只能聽得碟碗輕輕碰觸的聲音,絳朱謹慎地忙碌在其中,除了陪同而來的大宮女碧綃,便只有幾個小宮娥等在外面,眼看著一切皆好,絳朱將要裝盤時,一旁默不作聲的碧綃終于脫口道:“等等。” 絳朱聞聲手中一頓,抬起頭時,外面等候的小宮娥已然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套青玉菊蓋紋碗具。眼見著那幾個小宮娥走過來,要將絳朱所做的小點裝盤,看到絳朱眸中的猶疑,一旁的碧綃出聲道:“太后老人家對所用器物皆講究,這一套器具便是專門盛放小點羹湯的。” 見絳朱默然沒有說話,碧綃微微翹首,示意小宮娥們手中的速度麻利些,待到一切妥當,碧綃轉而將那食盒提起,遞到絳朱面前道:“這些既是你的功勞,自然由你親自奉給太后的好。” 話既已至此,絳朱自然只能從善如流的接過,雖是滿心疑惑,卻還是跟著碧綃一同前往郭太后所在的寢殿。 當她們走進去時,郭太后正與座下的顧硯齡說著話,二人之間看起來倒頗為和諧。 “太后。” 原本說的正在興致上的郭太后聞聲看過去,當目光落到絳朱手上的食盒時,眸中噙著慈和的笑意道:“起來吧。” 在榆嬤嬤的指揮下,已然為郭太后布好了桌案,隨即榆嬤嬤親自從絳朱手中接過食盒,走回案前,將碟碗一樣一樣布置好,待到一切妥當,試吃的婢子便自然地走了上來。 周圍一片寂靜,那容貌平常的婢子小心地端起瓷碟,先夾了馬蹄糕和椒鹽壽餅,將其依次遞到嘴邊吃了一小口,眼看著無誤了,在郭太后示意的目光下,榆嬤嬤笑著替郭太后夾了最為中意的那道椒鹽壽餅,郭太后夾起來輕輕嘗了一口,的確酥脆生香。 郭太后將那快椒鹽壽餅嘗盡,當即欣然贊嘆道:“哀家倒還從未嘗過這般的味道,這是什么?” 絳朱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小心翼翼答道:“回太后話,這是椒鹽壽餅,是奴婢的家鄉(xiāng)的小點,奴婢做此,是祝太后福壽康健。” 郭太后聞言,眸中微瞇笑意道:“好,跟你家姑娘一樣,會說話。” 話一說完,郭太后微微側首看向身旁的榆嬤嬤,余光中卻是掃了座下少女一眼,隨即出聲道:“一會兒要好好給賞。” 榆嬤嬤眸子睨了眼下面的絳朱,這才笑著道:“奴婢記住了。” 絳朱聞言,當即小心謹慎地跪地道:“奴婢謝太后娘娘。” 郭太后看著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道:“起來吧。” 待到絳朱起身時,那婢子已將案上的四盤小點試吃了一遍,顧硯齡從容地坐在那兒,淡然地看著這一幕,右手極為自然地探到那盞碧玉帶蓋碗邊,掌心輕輕包裹,拇指微微摩挲著光華細膩的質地。 見郭太后難得吃的這般好,榆嬤嬤笑著探首看了眼那湯盅問道:“那里面是什么湯?” 絳朱聞聲看過去,隨即頷首道:“是山楂枸杞湯,聽聞太后近日食欲不佳,以此可振食欲。” 榆嬤嬤問詢地看向郭太后,見郭太后點了點頭,那婢子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小碗輕輕舀了一點,用調匙舀了一口遞到嘴邊,榆嬤嬤見無事,這才用青玉小碗舀了一勺,郭太后看著碗中紅茵茵的湯飄著幾顆枸杞,聞著酸甜的味道便覺得開了幾分胃口,因而用調匙攪了攪,舀了一勺遞到嘴邊。 “哐當——” 陡然間,碟碗炸裂的聲音刺耳的響起,驚得郭太后手中一震,手中的碗險些落了,此刻托著托盤的小宮娥也是驚了一跳,原本那試吃的婢子轉身要將自己所用的小碗擱進她手中的托盤中,誰知手剛遞到一半,那婢子便將手松了,眼睜睜看著那碗跌落下去。 驚了太后圣駕,這可是大罪! 在那小宮娥驚惶之時,郭太后見此也不豫地皺了皺眉,一旁的榆嬤嬤瞧著了,當即呵斥道:“混賬東西,那手都是白長了嗎?” 話音一落,那小宮娥害怕的就要下跪,誰知當她無意間看到對面的人時,臉色一白,當即嚇得驚叫出聲。 榆嬤嬤聞聲幾乎沒氣的叱罵,誰知下一刻原本還站在身旁的婢子陡然如破了的窗戶紙一般,直直地到了下去,只聽得身體砸在地上發(fā)出的沉悶聲音,而幾乎是同時,“嘩啦——”一聲響,托著試吃婢子碟碗的小宮娥驚得癱軟在地上,手中的盤子碎了一地,身子更無助而慌亂的朝后挪,好似看到鬼一般。 榆嬤嬤頓時覺得不對勁,眸中冷光一劃,轉而走上前,卻是驚然的發(fā)現(xiàn)那試吃的婢子已然臉色青紫,身子緊繃,沒有一絲人的呼吸,眼角,嘴邊都留著殷紅可怖的血。 榆嬤嬤驚得連連后退了幾步,竟是連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郭太后聞聲看過去,下一刻便聽得榆嬤嬤厲然揚聲道:“來人!” 話音一落,當即便有數(shù)個內(nèi)侍走了進來,幾乎不等人反應,榆嬤嬤眸中如利刃般射向絳朱,聲音尖厲的幾乎變得扭曲。 “下賤的婢子,膽敢向太后娘娘下毒,將人給帶下去!” 話音一落,進屋的內(nèi)侍當即得令,在拉扯之下,絳朱驚惶的不知所措,卻還是顫抖道:“奴婢不敢,奴婢沒有——” 幾乎是同時,顧硯齡原本撫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從容不迫地將小拇指移至茶盞的口沿兒邊,輕輕點了一下,將茶盞再緊緊捏在手中。 “太后娘娘一定要這樣苦苦相逼。” 少女不緊不慢的聲音陡然響在嘈雜的大殿中,在這樣的場景中,沉靜的有幾分突兀,讓人不由一愣,可少女明明未揚聲,卻又攜著一抹淡淡的氣勢,明明是一句問話,卻說的那般平靜無波。 郭太后原本怒不可遏的眸中不易察覺的浮過一絲冷笑,隨即便聽得榆嬤嬤厲聲斥責。 “小小的奴婢怎敢毒害太后,必然是做主子的——” 話還未說完,榆嬤嬤陡然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扼住了脖子,讓郭太后微微皺眉,順著榆嬤嬤膽寒的目光看去,郭太后竟也是不由微怔。 只見一貫沉靜端莊的少女微微側首,眸光卻是如寒意逼人的利刃,看似尋常,卻是讓人冷汗淋漓。 那樣的目光,哪里是一個十四歲少女該有的? 倒像是,一個心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