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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獨自茍活在這世間,卻也知道,自己必須活下來,保留住徐家最后的血脈。 陡然,一個嫦娥奔月的素綢花燈落入她的眼前,讓她定定站在那,雖然再普通不過,卻是激起了她眸中微微的淚意。 在她八歲之時,祖父曾親手給她做了一個花燈,也是這嫦娥奔月,那時的她只覺得嫦娥高貴而美麗,得以居在華麗的廣寒宮,可如今的她才知道,那樣背離親人的孤獨,又哪里是奢華便能彌補的。 如今的她,與那嫦娥,又有何不同。 徐成君雙手緊緊攥住,努力抑制住奪出欲出的淚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在朦朧而溫暖的燈下,探手想去觸碰那花燈。 突然—— 一只修長而好看的手觸然眼前,取走了那嫦娥奔月的花燈,徐成君身子微微一僵,看到眼前空缺一格的燈架,不由轉過頭去,卻是再也移不得眼。 “姑娘,這盞燈的燈謎已經被這位公子解了,您再重新選一盞吧。” 耳畔傳來商販勸慰的聲音,徐成君卻是恍若未聞,看到眼前芝蘭玉樹的人,她只覺得恍若隔世。 只可惜再見面,已然物是人非。 “徐姑娘。” 聽到對面人溫和如初的聲音,徐成君心中微微悸動,漸漸又歸于平靜。 原來,他是記得她的。 “昀公子。” 少女行禮間,謝昀看到了華麗斗篷下清瘦的骨骼,再想著少女方才抬頭看他時,眸中微微涌動的淚意,不由眉頭微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盞花燈,隨即緩緩道:“我原只是喜歡這燈上的燈謎,徐姑娘既是喜歡這盞燈,這燈予你更為合適。” 話音一落,少女身形微微一震,當她再抬起頭來,面前如玉的少年和如春風,一如初見那般,只是提著花燈的手微微遞至二人之間,徐成君躊躇了許久,攥在袖子下的右手動了動,掙扎之下終究伸出了手,將那燈柄接過,將花燈拿了過去。 “成君謝昀公子。”(尷尬了。。。這個謝是謝謝的謝,不是謝昀的謝。。。) 謝昀禮貌的頷首,隨即出聲道:“徐姑娘一人賞燈,需小心些,謝昀告辭。” 徐成君將挽留的話壓在心底,如常的點了點頭,便看著少年轉而離去的背影,而這一刻,燈節的煙花陡然炸開,升起一道又一道的光亮,炸開了無數道絢麗而燦爛的花光,點燃了這一日京陵的夜空。 那些一閃又一閃的煙火光芒落在那道如玉的背影上,讓徐成君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忘了離去。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少女的背影在人群顯得孤冷而落寞,唇角微微輕啟,呢喃出這兩句詩詞來,淚水卻是無聲地滑落在頰邊,再也抑制不回。 (注:此詩句出處,前兩句大家都知道,“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感覺很應景。) 而這廂,綺陽卻是跟著活潑的鈺哥兒四處追趕,生怕一個不慎出了事,便難在顧硯齡面前謝罪。 眼看著前面有人舞龍耍獅,鈺哥兒一躥就要朝里鉆,綺陽當即要去拉,誰知在人擠人的人堆中,綺陽被擠得身子一偏,眼看就要摔倒,綺陽驚得低呼出聲,可憐自己為了給哥哥一個獨處的好機會,她卻是跟在鈺哥兒后面跑斷了腿,臨了還要受傷。 顧子鈺聽著聲兒不由轉過頭,看著綺陽要摔倒,連忙與身邊保護的侍衛就要去趕著救,誰知就在此時,一個冷淡而凜冽的身影陡然出現,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少女扶了起來,綺陽驚得一身的冷汗,只以為是侍衛,正后怕地喘息著,當她抬起頭正要佯裝怒嗔鈺哥兒時,卻是不由愣在那兒。 只見夜空中驟然炸起無數地煙火,幾乎點亮了整個夜空,而在這絢爛的光彩之下,男子冷毅的容顏在煙火的印照下變得溫暖而熟悉,此刻近在她眼前,幾乎能看到側顏的陰影下,唇角微微的浮起。 “韓——韓振。” 聽到一向鬼機靈的少女此刻結結巴巴的喊他名字,韓振的眸中不由浮過一絲打趣,隨即有些無奈。 每次偶然的見面,她似乎都是這么冒失。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婚 待到開春,正是桃花滿山,草長鶯飛之時,到了四月十三這一日,京城便滿是喜慶熱鬧的氛圍。因為這一日正是當今皇長孫與顧家閣老孫女的定婚之宴,當是舉國同慶之日。 這一日一早,顧硯齡便由醅碧和絳朱她們侍奉著沐浴更衣,換上了作為長孫妃的定婚品級大妝,將一頭秀發高高的梳起,戴上了綴滿華麗珠翠的鳳冠,臉上撲上京城里正為盛行的“桃花妝”,嬌靨粉嫩,眸光如水,唇瓣如含著桃花般,嬌艷灼人。 站起身來,耳畔的兩對南珠輕輕晃動,浮動著光影落在少女的頰邊,舉手之間,便是一襲火如紅霞的霞帔春紗,伴隨著步搖花簪的搖曳之聲,悅耳而動聽。 當皇帝的親叔父裕王爺與首輔張懷宗,次輔嚴惟章受皇帝指派,作為定婚宴的主持官與禮儀官到達國公府時,顧家上下皆以按品大妝,擺好了香案等候在前廳。 皇帝如此的安排,可見對東宮的偏愛的確是事實,裕王爺雖與成北王都為建恒帝的叔父,但裕王爺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從小看著建恒帝長大,親手教皇帝騎馬射獵的人,更是看著東宮皇長孫長大,教其騎射的人。 正因為這一段親情緣分,再加之裕王爺年事漸高,除了建恒帝繼位之初,替其掃平過國內的叛亂,便再沒有涉及政事,每日養花逗鳥,垂釣府中,過的也是逍遙如仙。 如此便避開了朝廷的紛爭,作為處于局外的皇室人,建恒帝幾乎對這位叔父敬重如父。 至于首輔張懷宗與次輔嚴惟章,這更是代表著朝堂之上最高的勢力。 皇帝派這三人領著皇命,為蕭譯與顧硯齡主持定婚宴,那是極大的榮寵。 當裕王爺與張懷宗互相攙著,由三人中最為年輕的嚴惟章扶著走進顧家前廳時,顧正德當即疾步上前,拱手尊敬道:“裕王爺,張閣老,嚴閣老,一路辛苦了。” 張懷宗與嚴惟章笑著回禮之時,顧正德忙小心扶住了裕王爺,裕王爺雖是發間有著銀發,已然年過六十,卻是精神矍鑠,慈眉善目間,拍了拍顧正德的手樂呵呵的笑道:“少亭啊,咱們可算是要做親家了。” 顧正德聞言忙頷首尊敬的笑道:“這是陛下的隆恩,也是托王爺的洪福。” 裕王爺聞言仍舊樂呵呵的擺了擺手,隨即一雙滿是褶皺的眼睛看著一屋子人,瞇眼之下,不由探了探身子,終究不得不將掛在脖子上的西洋老花鏡戴上,仔細瞅了瞅,看到一身紅衣霞帔的明艷少女,笑瞇瞇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