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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不到,昭懋長公主縱容男寵在南京為非作歹,與貪官勾結,強占民田,侮辱民女,草菅人命,更是在事后帶上家丁包圍朝廷命官府邸,強搶證人,公然挑起民憤,險些造成暴亂的大事便傳至大江南北,而輿論風向幾乎是壓倒性的倒向陳直一方。 當即這一刻,不論是京城的官員,還是地方的官員,是言官,還是非言官,皆奮筆疾書,慷慨激昂的送上了一份又一份彈劾,斥責的奏疏,那一刻在乾清宮侍奉的宮人眼里,幾乎連著七日,那一摞摞雪白的紙片幾乎堆滿了皇帝的龍案,光是抬奏疏的人,一天都不知到底抬了多少次。 就在傳開的這一日,建恒帝再也禁不住震怒,當即命掌印太監馮唯親自前往長公主府宣旨,由隨行的錦衣衛緹騎(錦衣衛的抓捕官員。)直接捉拿王允之送入昭獄。 當馮唯念完圣旨,將其遞到昭懋公主的面前時,跪在那的昭懋腦中轟然,臉色竟是從未有過的難看。 可憐那王允之生的也算是風華絕代的人物,此刻卻是被錦衣衛的人一把拽起,如提一只小雞般容易,拖著便往外走,那王允之嚇得梨花帶雨,一向干凈無瑕的臉沾滿了灰塵,和著淚看起來狼狽不堪,卻依舊不死心的四肢亂動,想要撲到昭懋長公主的身邊尋求庇護。 聽到王允之刺耳的求救聲,錦衣衛的人也沒了好脾氣,當即手中一擰,只聽得“咯吱”一聲響,愣是將王允之的手臂里的骨頭擰裂了,疼的他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直到王允之如喪家之犬般被拖了出去,殿內頓時陷入一片可怖的死寂,昭懋長公主始終失神地跪在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可一旁的馮唯卻是能從昭懋渙散的眸子中捕捉到那抹慌亂與惶恐。 昭獄不同于大理寺和刑部,乃是掌管于錦衣衛手中,沒有什么律法可言,錦衣衛的人可不像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那般,每每都好聲好氣地提訊,審問,吃喝都還要供應著。 在昭獄哪怕是將你活活餓死在里面,都沒人敢說一句話,因為他們只聽命于皇帝,進了昭獄的人,皇帝叫你死,你就得死,只那么多花樣繁多的刑具都夠用上一個月,且日日不帶重樣的,凡是經歷了那些酷刑,便是從死人嘴里也能摳出有用的信息來。 馮唯看著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昭懋長公主,嘴角幾不可察的冷然一勾,隨即眸中難掩笑意道:“長公主既然無心接旨,那這圣旨,奴婢便奉到案上了。” 話一說完,馮唯便將圣旨轉而放置案上,提步便走,看也懶得再看昭懋一眼。 當馮唯走后,德恭忙要上前來扶起跪在那的昭懋,昭懋卻是冷淡第拂開,當她轉而看向奉圣旨時,幾乎如同置入冷窖般打了個細微的戰栗。 殺雞儆猴,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 而正因為昭懋深知這個弟弟的心思,幾乎在馮唯回稟之時,昭懋隨即便趕來了乾清宮,在宮人們都震驚時,她卻只著素衣,拖簪披發,硬生生在烈日下跪到了乾清宮石階之下,自請降罪。 建恒帝得到回稟時,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冷淡的對馮唯道:“叫朕的皇姐回去吧。” 話一說完,建恒帝繼續埋頭處理著政務,馮唯得令忙趕了出去,誰知宣了旨意,昭懋卻絲毫不理會,只默然地跪在石階之下,臉色蒼白,頭發凌亂的披在身后,神色看起來沉靜而自如。 而這一刻馮唯也不得不服昭懋這么些年來的確極會保養,即便是如此素凈的模樣,也絲毫不顯遲暮之態,那灼灼的烈日直直地射下來,落在她凌亂的發間竟隱隱泛著光芒,即便額角滿是汗珠,竟也難掩她姣好的容顏。 馮唯唇角冷冷一勾,也不再與她多說,愿意跪那便跪,沒想到,從前不將他當個人,一向不可一世的昭懋長公主,也會落到這步境地,可見,風水輪流轉這話不假。 馮唯回去恭敬地稟報了殿外的事,皇帝手中微微一頓,沒有再開口,仿佛未聽到一般,馮唯便知道,皇帝這是默許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殺死昭懋真正的刀 在太陽漸漸西落的時候,跪在乾清宮石階下的昭懋長公主漸漸覺得自己體力不支了,自生下來便驕傲至今的她,何曾在這般烈日的六月跪在外面過,膝蓋下的地磚被烤的極燙,她能夠感覺到膝蓋皮rou處的灼熱,就像是燙傷了般刺痛,而皮rou里的骨頭,也是酥的麻木,幾乎無法曲直。 此刻的昭懋臉色如雪白的宣紙一般,唇瓣已經因為烈日而變得蒼白,甚至裂開脫了皮,原本驕傲挺直的背此刻漸漸變得生硬,臉上的汗,身上的汗已經不知道覆蓋了多少層,將她一身素衣全然打濕,幾乎能看到背上大片蔓延開的水漬。 即便她想維持自己的鎮靜,不想在這一群下等的宮人面前丟了作為鎮國長公主的體面,可經過這一中午的暴曬,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因跪的太久而顫抖不已的身子,這會子的太陽即便不如正午那般火熱,可她也仍能感覺到那股曬意。 漸漸的,她覺得自己的眼前漸漸模糊,似乎白茫茫的,就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翳,在她抬手想去撫頭之時,眼前卻是猛然一黑,仿佛瞎了一般,在她驚恐與懵然之時,她卻是失去了意識,直直地倒了下去。 當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時,建恒帝不豫地皺眉,馮唯當即走了出去,正要斥責時,才發現倒在石階之下,一動不動的昭懋,眸中不由一怔,連忙又走了回去,告訴了建恒帝。 建恒帝聞言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十分淡漠,只是停下手中的筆,難得抬頭吩咐他將人送至偏殿,請太醫前去診治。 待到日落西山,天邊漸漸浮起了紅霞,光芒淡淡落在殿內,灑著微弱的金芒。 “陛下。” 聽到馮唯的聲音,建恒帝并未出聲,只是抬起頭來,對上了建恒帝沉默而冷淡的眸子,馮唯當即低頭道:“長公主服了太醫開的藥,去了暑,已經醒了。” “那便將人送回去吧。” 見建恒帝未曾理會的將頭低下去,馮唯微微有些尷尬道:“回陛下,長公主已經在殿外,說要求見陛下。” 空氣漸漸變得凝滯,在馮唯不由落下一滴冷汗時,上面終于傳來建恒帝的聲音,讓他不由松了一口氣。 “傳。” 馮唯急忙領命下去,下一刻,一身素衣,看起來虛弱不堪的昭懋長公主抑制著膝上的疼痛緩緩的走進來。 “罪臣昭懋叩見陛下。”(注:皇室的姐妹兄弟對于皇帝而言也是臣子。) 建恒帝抬起頭,看到面前與自己留著同樣血的長姐虔誠的跪在自己面前,額頭抵在大理石磚上,不留一絲痕跡。 宮人們漸漸退去,只馮唯在皇帝的示意下留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建恒帝恍然嘆息一聲,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