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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振接過羽毛毽子方站定,便見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女因著他那一擋,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韓振見此,冷漠的神情微微一動,手中捏緊那枚毽子,到底是上前抬手將少女的腰際一攔,隨著他手中的力道,少女原本倒下去的身子這才穩穩站立。 “郡主,郡主沒事吧。” 一旁的宮女連忙急著上前來扶住少女,仔細地打量著,少女擺了擺手,感覺到手中溫軟的觸感,韓振的目光落到掌心的纖腰上,不露痕跡地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原本要出聲呵斥的宮女一見韓振的打扮,再看其冷冽的氣質,到底遜了幾分,倒是那少女,卻并沒有怒意,反倒轉頭打量著他。 “你是誰?” 聽到宮女口中呼喊著郡主,韓振約莫也知道少女的身份,因而不卑不亢的拱手,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冷冽:“錦衣衛指揮使韓振,見過綺陽郡主。” 看著眼前寒如冷冰,幾乎能夠冰凍十步以內的男子,綺陽微微打量了眼,隨即道:“原來你就是韓振。” 少女迅疾地從他手中抽出毽子,隨即笑然道:“總聽人說你是冷面閻王,還以為會如鐘馗那般,如今看來,也并非如人所言。” 韓振聞言一頓,不由抬起頭來,卻見容顏嬌俏的少女笑著揚著手中的毽子道:“我原本與她們說我能踢兩百個,卻被你打斷了,且你還險些讓我摔了,不過我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所以今日你算是欠了我一個人情,日后是要還的,就以這羽毛毽子作證。” 話一說完,少女轉身便走,根本不給他回辯的機會。 冷面閻王? 他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當面這樣稱他。 就在此時,陡然一個東西朝他飛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接住,卻正是那枚羽毛毽子。 待他一抬頭,只見少女輕輕拂了拂裙邊,揚了揚手中一根藍色羽毛道:“證物你我皆有,可沒有賴的。” 話音落盡,少女便再也沒有回頭,消失在了眼前。 韓振捏著手中的羽毛毽子,不由微微一怔,所以,一向讓人退避三舍的他竟被一個小女兒家逼得不得不欠了個人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未安好心 四月二十一日,會試中的貢士們迎來了人生又一次重要的考驗,殿試。天還未亮時,這些佼佼者們便由宣武門而入,來到紫禁城的保和殿。殿試中,一貫以策論為重,洋洋灑灑的篇幅下,便決定了這一次是金榜題名,還是他日再來。 七日后,殿試放榜,這一次禮部貢院的金榜前,盛況空前,當宣榜的官員攜著禮樂隊走入華巷,進了定國公府時,為顧家,為謝家送來的又是一道道令人激動的喜訊。 此次春闈中,謝昀不負“陳郡公子”的盛名,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而與其齊名的“京陵公子”薛原只略遜一籌,屈居第二榜眼的位置,定國公長子顧子涵雖未得前三,卻也是二甲第十三名。 以大興的慣例,凡是為一甲前三名,便是“進士及第”,可立即受職入翰林院,而狀元當為翰林院編修,二三甲則為“進士出身”,若要入職,需再經保和殿朝考,擇優入翰林院為庶吉士。 入翰林院便可入內閣,此次春闈中的謝昀與薛原,無疑成為眾人意圖拉攏的對象。 而顧子涵抱著顧家上下的期盼,終究通過了朝考,入了翰林院,不過這一切只是一個跳板,一個飛躍的更高,更遠的跳板。 事情落定后,定國公府風光擺宴,宴請了前來祝賀的同僚和好友,謝昀與顧子涵更是為眾人簇擁,暢快的歡飲了一夜,通宵達旦的熱鬧之后,顧家卻收到了一個看似平凡,卻又讓人覺得并不平凡的請帖。 “阿九與母親都以為,表哥還是推拒了更好。” 聽到少女沉靜的聲音,顧子涵聞言將手中的帖子淡然地放在手邊,看著眼前眸中帶著幾分愁緒的少女,心下不由覺得一暖。 “昭懋長公主此次的流觴宴邀請了此次春闈一甲,和朝堂中的文士,在旁人看來,是極為尋常的席宴,若是貿然推脫,只怕會叫人覺得我謝家太過孤高了些。” 少女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抬頭脫口道:“那便托病。” “如此巧合,旁人難得相信,畢竟長公主代表的,是天家。” 顧硯齡聽到此眸中微微一沉,的確,從前鼎盛的世家早已不復從前,如今謝家尚能為人尊敬,除了百年的底蘊之外,更多是因為謝家與皇室的聯姻,讓蕭謝家各取所需。蕭家憑此穩住了天下的文人士子,而謝家因此得以讓著一艘行駛了百年的老船在這常改朝換代的風雨中繼續行駛下去。 謝昀說的對,這一場流觴宴不好推。 作為當朝極為受寵的長公主,昭懋長公主除了風流這一名聲以外,還被人稱為禮賢下士的天家公主,從修建了公主府后,婚后的昭懋便常常于公主府宴請朝臣與文人作詩寫文,駙馬在時,或許還有所約束,但自駙馬去了,便更加為所欲為。可即便是這樣,也并不影響她愛才惜才的形象,曾經的她接濟過有抱負卻難為無錢無權的文人,甚至借著酒宴的機會向皇帝引薦了一些身負才華的文人,讓他們得以重用。 正因為此,如今朝堂之中不僅僅有禮部左侍郎這樣的裙下之臣,更有一直以來為她重用,依附于她的門客。 如今她既是將帖子下到了謝昀手中,那便是代表其禮待的心思,若謝昀稱病不去,只怕反倒成了她的一個把柄,莫說她向建恒帝這個親弟弟進言些什么,便是圍在她身邊的那些文人朝臣隨便動動嘴巴,只怕就會參上謝昀一本。 如同從前褚怡寧借淮王府名義邀請她前去一般,明知可能是鴻門宴,卻是不得不去。 那時這些事落在自己身上,她能將其中看的清;可到了謝昀身上,她卻是反而看不清了。 可見一旦涉及到自己最為親近之人,人都會失去理智,念及此,顧硯齡不由微微攥手。 謝昀看著少女為他擔憂的模樣,眸中漸漸變得更為溫和,不由出聲勸慰道:“九兒放心,雖未曾見過這位長公主,但她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會見機行事的。” 顧硯齡聞言看向謝昀,對上那雙安慰她的眸子不由有幾分悵然。 “表哥,萬事小心。” 看到謝昀溫和從容地點頭,顧硯齡心中的忐忑與不安并沒有消失,她的心中從來都覺得,這位天家的昭懋長公主是一位肆意放縱,卻又不易對付之人。 而此刻即便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只單單看著她的目光落到了謝昀身上,她便無法穩坐。 當謝昀將顧硯齡送至廊下,便被少女勸了回去。 夜色深沉,耳畔漸漸響起了鷓鴣的叫聲。 顧硯齡默然行在回琉璃院的路上,一旁的醅碧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