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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當即轉身便要走。 檀墨看的一愣,不由出聲道:“殿下不賞了?” 然而回答他的,只余那一抹漸行漸遠的背影。 當蕭譯趕回了留菱閣,眼看到燈火通明的正屋,穩沉的步伐微快了點,全然忽視了一眾行禮的侍從。 直到了寢屋內,檀墨便見蕭譯直直走向書案后的博古架前,隱隱間,便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意圖。 果不其然,蕭譯從堆放卷軸的那一格抽出了一個錦布長盒,兩手托著放在書案上,檀墨忙上前去。 蕭譯小心打開了盒子上的摳子,兩手置于上,拇指輕輕一抬,揭開了盒子。 “小的來幫您。” 檀墨正欲上前幫忙,誰知蕭譯卻是不欲假手于人,輕輕拂開檀墨的手,親自從中取出一封裝裱好的畫軸。左手輕輕捏住畫軸,右手扯開了上面的絲繩,隨即小心鋪展在書案上。 在明亮的懸燈下,畫軸一點一點被展開,畫底是潔白無瑕的宣紙,一副明艷而又滿帶春意的圖畫映入了眼簾。 三四月的桃花秾麗而灼目,一團團粉紅的花簇就像是璀璨的煙霞布滿了整個畫卷,紛繁的落英片片飛舞,在一樹低矮的桃花下,一身杏花粉裙的小姑娘蹲在其間,懷中抱著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獅子狗,淺笑低頜間,小姑娘一手輕摸著那小獅子狗雪白的毛發,一邊又似是在說著什么,全然未注意到花瓣落滿了衣裙。小獅子狗極為聽話的伏在小姑娘懷中,一雙深棕的眼睛微微發亮,如寶珠一般活潑。 雖是靜滯的畫卷,但卻畫的極為生動,恍然間,好似還能聽到小姑娘低微的輕笑聲,甚至是微風拂過那杏粉裙袂的摩擦聲。 “小的覺得,殿下作的畫卷都畫藝精湛,但獨獨這一幅最為傳神,讓人看著竟像是活了。” 檀墨順著燈影看去,自家殿下唇角毫不掩飾的上揚起來,他便知道,自己這話是說到殿下的心里去了。 “殿下,不如將這幅畫送給顧長姑娘,也算是物歸原主——” 檀墨眸中漸漸泛起笑意,揣摩著瞥了眼面前的蕭譯,小聲的提議了一下。 誰知蕭譯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將畫卷小心卷了回去,放回盒子中。 “還未到時候。” 檀墨聞言,不由也急了,誰都能看得出來,長春宮的成貴妃分明是想替九皇子將這位顧姑娘娶進門的。 偏生自家殿下還不急,再不急,黃花菜都要涼了。 蕭譯似是感受到了檀墨的心意,因而平靜的眸子浮起一抹笑意,但語氣卻是堅定而讓人放心。 “我既已等了這許久,便是再等的久些又何妨。” 話音落下,蕭譯伸手摩挲著那盒子,唇角的笑意竟難得的帶著一絲暖意。 只可惜,他等了這許久,被等的人如今還未察覺出半點來。 念及此,蕭譯不由覺得有幾分無奈。 除了他和檀墨,沒有人知道,那日他當著顧家世子和世子夫人所說的那句“算是熟識”,既是玩笑話,卻又不是玩笑話。 宮中一面,悟真觀一面,都非他第一次遇見她。 他與她的初見,當是更早的. …… 那時,他尚才十一,祖母家元府恰逢舉辦花宴,他便與胞妹綺陽隨母妃一同前往,綺陽那時極喜歡母妃養的那只“雪團”,因而時時帶在身邊。 后來轉眼間,雪團從綺陽懷中竄了出去,小丫頭急著讓他幫著尋,才有了那畫卷上的一幕。 其實。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那一幕何處打動了他。 但他只覺得當那一幕的人與景合在一起時,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舒服。 讓他看著,便能不自主的心情愜然。便是滿心的不豫,愁緒似乎都能消散不少。 便是時至今日。 也依然如此。 第九十六章 吃味了 蕭譯的唇角淡淡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在那燈影下猶顯得溫暖了幾分。 恰在這時,輕微的打簾聲響起,蕭譯并未回頭,檀墨聞聲轉了過去,正是門外的一個侍從端了一個托盤上來,盤中小心翼翼的擱著個青花小瓷盅。 檀墨忙上前接過來,擺了擺手,那侍從便恭謹地下去了,檀墨轉身小心將那托盤放到桌案上,捧出那青花小瓷盅,隨即輕輕攪了攪,舀出了一小碗打著旋兒,升著熱氣的湯汁來。 “殿下,今日您飲了這么多酒,喝點醒酒湯吧,免得傷了貴體,明日起了不舒服。” 檀墨雙手小心奉著碗走到蕭譯身后,蕭譯微微側首,隨即接了過來,也未多等,便揚手飲下一碗來。 一股溫熱的暖流熨帖下去,讓人不由精神微凝,那微微的頭暈口干之意也稍稍強了些。 “這謝家的人也是個個厲害,幾位公子年紀不大,酒量倒是成了裕王爺這樣的酒仙了。” 聽到檀墨在身后難掩詫異的喃喃自語,蕭譯并未說話,只抬手將小碗遞了回去,檀墨隨即也止了話,雙手接了過來,歸置回原位。 不過不得不說,檀墨說的對,從前在家宴中,皇爺爺不下一次夸過裕王爺這個親弟弟的酒量,不僅能一一受了旁人的敬酒,還能輪番的喝回去,而且平日里也好酒如命,好似每日不啜上兩口,那一整日便是白過了一般。 可今日謝家這幾個子孫,卻是足足比得上裕王了。 蕭譯如今只覺得,自沾酒起,自己還從未像今夜這般飲過。 沒想到,謝家竟是這般善飲。 那,她呢? 當腦海中浮現出少女淡然一笑的模樣時,蕭譯唇角浮起的更深了幾分,隨即微微側首。 正好,夜朗月清,也是個好時候。 “殿下,您要去哪?” 眼看著自家殿下竟轉身朝外去,檀墨不由有些莫名。 殿下今日飲的那般多,難道不要早些歇息? “走一走,散散酒。” 少年丟下短短的幾個字,便已撩袍跨出了門檻。 檀墨先是一愣,這不是剛散步回來? 但隨即又反應過來什么一般,利索地追了出去。 …… 這廂,當顧硯齡的解酒湯送到謝昀處時,謝昀恰好還在其父謝道玄處未歸,因謝昀從小貼身的長隨白爐知道,這位表姑娘對于自家公子不一般,因此便親自由兩個小子提著燈,前往顧硯齡的望云閣致謝以示尊敬。 “啪——” 顧硯齡指尖輕捻棋子按在盤上,絳朱隨即打簾小聲走了進來,微微一福身。 “姑娘,大公子身邊的白爐來了。” 顧硯齡指間微微一頓,隨即收回手來,輕微側首道:“讓他進來吧。” 當絳朱退了出去,隨即便引著白爐走了進來。 白爐看著眼前的少女便覺得親切,雖是三年未見,卻是絲毫不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