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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移植而來的珍品,算是萬秀園的一處奇觀了。” 聽到如意絮絮叨叨的話,顧硯齡點頭輕笑,如意口中的母后自然是當今太子的生母,皇帝的發妻元皇后,元皇后出身于先帝朝顯貴的元氏,祖父曾是先帝托孤大臣之首。元皇后對于牡丹的摯愛,前世的她也是知道的,不過元皇后身份尊貴,母儀天下,喜歡牡丹也不為奇。 看著眼前風姿卓越的墨色牡丹,顧硯齡不由微微屈身,右手輕輕探過去,撫了撫猶帶露珠的花瓣。 正愜意安然時,只聞身旁的如意猶疑的“咦”一聲,顧硯齡并未放在心上,然而下一刻,如意卻語中帶著驚喜的拔高聲音道:“九哥!” “嘶——” 顧硯齡冷吸一口氣,指腹間驟然的刺痛只覺得差點鉆進心口,微微抬手,只見中指指腹間一抹殷紅的血珠漸漸凝滯,越來越大,再側目看方才那枝牡丹,枝梗上一處青嫩的刺儼然其間,如今還尚沾染著瑩瑩的血跡,顧硯齡微微皺眉,不由壓抑著一些冷意。 當真是前世的孽,如今連上天都在警示她么。 “這是怎么的。” 如意聞聲轉過來,看到顧硯齡手指上的血珠,忙上前來,顧硯齡掩去眉間的冷意,拿帕子輕輕包了手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無妨,不過是不小心被扎了一點,不深,從前擺弄家中的幾株山茶時,也被扎過幾次,倒是習慣了。” 如意見顧硯齡這般輕松,倒也松了口氣,不過還是頗有些不好意思道:“肯定是我剛剛嚇到你了。” 顧硯齡正欲出口寬慰時,便從余光中看到一抹白底云紋織錦緞的袍角,順而從下至上看去,正對上一抹清朗柔和的眸光。 這一抹眸光正屬于眼前的這位少年。 少年面容靈秀,發絲清雅的攏起,膚色竟比之腰間的羊脂白玉佩還要瑩透瓷白些,明明春陽和煦,少年清瘦修長的身形卻裹在酡色羽縐面白狐貍皮的鶴氅之中。 清風微拂,鬢邊的發絲微微吹散在唇邊,少年不由握拳輕咳出聲,修長的手指輕攏了攏鶴氅,陽光落在少年指尖,泛著瑩瑩的光芒。 “九哥。” 聽到如意欣然的聲音,顧硯齡淡然地收回目光。 蕭衍轉而看向眼前的幼妹,不由寵溺地摸了摸少女的發鬢,唇角含笑道:“小十,你又逃了大學士們的課了,當心明日于師傅罰你。” 如意聽了,唇角微微一翹:“才不會呢,今兒的課是父皇給我免了的,于師傅才不敢罰我。” 說完,少女又鬼精靈的看著蕭衍,挑眉挑釁道:“倒是九哥,今日九哥也該去上書房,這會子竟然在這貪玩,沒想到啊——” 如意搖頭晃腦笑道:“咱們一向受上書房師傅夸贊勤學的九哥也會逃課了,于師傅的胡子只怕是要氣歪了。” 聽完蕭衍輕笑出聲,倒未發脾氣,手上卻是輕敲了一下如意的腦袋,如意佯裝吃疼的叫喚,蕭衍卻是毫不上當道:“你莫拿我與你比,今日我是向上書房師傅們請了假,來照看母妃的。” “哦?” 如意聽完忙道:“成娘娘怎么了?可還好?” 蕭衍輕語安慰道:“放心,母妃只是偶感風寒,沒有大礙。” 如意放心的點了點頭,復又道:“那九哥怎么還在這閑逛?” 蕭衍唇角浮起溫柔的笑,沒有回答,只左手輕輕一抬,這才從他隱藏在鶴氅的手中出現一個竹編的小籃來,里面正放著幾株玉色的太平花,隱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剛服侍母妃吃了藥,清晨落了點小雨,想著母親最喜歡的太平花應開的正好,我便來摘幾株回長春宮插瓶。” 顧硯齡冷然看著這一幕,卻有些想笑,前世作為成貴妃的兒媳婦,最初的她也以為成貴妃一生摯愛太平花,可直到蕭衍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成貴妃卻是偏執而又狂拗的在皇宮,乃至行宮都遍植牡丹,那時的她才知道,成貴妃心下最愛的又怎會是太平花? 看似貪享太平,可成貴妃卻一生都執拗于權勢,皇位,若論玩弄權術,卻是絲毫不亞于當今的郭太后,昭懋長公主。 成貴妃一生戀眷的是權位,摯愛的是國色芳華的牡丹,可為了能真正的擁有這兩樣,她卻是可以蟄伏半生,與她的兒子倒是像極了。 “如此成娘娘病中也能賞花了。” 一旁的如意了然的翹嘴笑著道:“這世上再找不到比九哥更貼心的人了,想必成娘娘知道了九哥的心,心情一好,病也該好了。” 蕭衍唇間帶笑,微微彎身,習慣的又摸了摸如意的頭道:“那就借我們小十的吉言了。” 如意側頭一躲,佯裝不耐道:“我都十二歲了,九哥還摸我的頭。” 蕭衍直起身子,笑的更如春風拂面般溫柔道:“好好好,是九哥的錯,都忘了咱們小十都是大姑娘了,就快要嫁人了。” “九哥——” 少女紅暈浮面,不好意思地跺腳,語中似嬌似嗔,蕭衍眼中的笑意卻越發多了幾分打趣。 “這位是?” 蕭衍目光狀似無意地落在顧硯齡身上,如意聽完,笑著去挽顧硯齡到蕭衍的面前,顧硯齡雖心下不愿,但面上卻還是隨著如意去了。 “九哥,這是我的表妹,是定國公顧家嫡長孫女,顧硯齡。” 蕭衍聞聲微微打量了一眼,繼而唇間帶著溫和有禮的笑意:“原來是顧長姑娘。” 顧硯齡唇角微微浮起笑意,端莊的微微退后半步,斂衽給蕭衍行禮:“臣女顧硯齡,見過九皇子。” 蕭衍笑著將手虛抬:“顧姑娘請起。” 顧硯齡微微頷首,繼而緩緩起身,輕輕撫裙,一如既往地柔和,而眸中也是一貫的帶著規矩的疏離。 “顧姑娘無需如此拘謹,王謝兩家是世交,小十叫我一聲九哥,顧姑娘也可同小十一般。” 顧硯齡聞言,唇瓣勾起淺笑,將頭微微一低,再一次行了一禮,語中輕柔而緩慢:“早聞九皇子為人親和,如今臣女才是體會到了,只是母親從小便教導臣女要謙和守禮,不可落了謝家女兒的規矩,臣女不敢忘了母親之言,還望九皇子體諒。” 眼前的少女溫婉的將頭微微的低著,看似柔弱,實則周身卻是泛著清冷的氣質,以為柔和,卻是與人疏離。 蕭衍心下雖琢磨,卻并未露與表面,謝家的規矩他有所耳聞,定國府長姑娘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些,事情只可慢,不可急,因而他也只淺笑道:“無妨。” 無意間低頭,蕭衍瞥到了那幾株姣好的太平花,唇角笑意漸深,伸手拾起一株,將枝梗捻在手中微微摩挲著打了個轉兒,抬首間將那株猶帶雨露的太平花遞到顧硯齡的面前。 “母妃常提及顧姑娘,今日若非病中便是要見上姑娘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