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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心生不喜,因為鈺哥兒六歲以前一直都是養在老太太身邊的,鈺哥兒也是她抱大的,中間的情分早已超過了主仆。 更何況,大姑娘是鈺哥兒的長姐,這樣做也并沒有錯,反之擱在她身上,她必也會這樣做。 要說錯,錯的是那些個不要臉的妖精才對! 念及此,周嬤嬤再看了眼妖里妖氣的寶釧兒一行,尤其是看到剛睡醒,領口的盤扣尚還松了幾顆,睡眼盈盈,鬢發微散,多得是一副勾人樣的寶簾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只見周嬤嬤微微頷首,對著顧硯齡抿唇道:“姑娘放心,方才的事,奴婢會親自告訴老太太,由老太太親自裁決。” 聽得此話,寶釧兒幾個是當頭一棒,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發抖,想求情卻不敢開口。 因為她們都知道,府里下人都將周嬤嬤和阮嬤嬤喚為老太太身邊的兩大護法,阮嬤嬤是鐵面鐵心,周嬤嬤面上看著慈和,那收拾人的手段卻與阮嬤嬤一般,凡是經了她們手的人,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 人都說,阮嬤嬤與周嬤嬤,是能從死人嘴里撬出東西來的。 周嬤嬤眼風淡淡掃向跪著的寶釧兒幾個,嘴角卻是帶著狠意的冷笑:“哥才多大?經得住你們這些污言穢語?叫你們幾個伺候在鈺哥兒身邊,還不把哥兒教壞了,有什么話你們好生想,一會兒到老太太那好好說去吧。” 看到寶釧兒她們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周嬤嬤冷眼收回目光,轉向顧硯齡時,眸中多了幾分恭謹道:“姑娘先去看看鈺哥兒吧,這里讓奴婢來收拾,免得污了您的眼。” 顧硯齡微微頜首,端莊的起身道:“那就勞慰嬤嬤了。” “姑娘言重了。” 顧硯齡與周嬤嬤低頜示意,這才扶了醅碧的手出去,經過寶釧兒她們時,卻是眼也未抬一下。 待顧硯齡的身影被軟簾沒去,周嬤嬤再轉頭,卻是從未有過的寒厲。 “鴛鴦戲春?不知道你是要與誰成雙成對做一對鴛鴦?” 聽到這話,跪在那的寶釧兒臉一白,身子一軟,險些沒倒下去…… 第二十一章 鬼祟 晚間,靜華院一如既往的平靜。 徐嬤嬤伺候謝氏飲了半盞杏仁枇杷露,將蓮口玉碗擱在托盤上,由著白蘭拿了下去。 徐嬤嬤遞了帕子,謝氏接了沾了沾嘴角,復又遞回給徐嬤嬤,微微撐著身子,將背輕輕靠在軟枕上,徐嬤嬤小心翼翼替謝氏掖好了被子,生怕有一絲冷風鉆了進去。 “今兒竹清院出了事,鬧到老太太那去了。” 謝氏一聽,當即眉目微挑,眸中閃過一絲緊張:“怎么?” 徐嬤嬤將晌午的事說給了謝氏聽,謝氏聽了,一雙美目滿是厭惡,淡淡吐出了幾個字:“不知死活的東西。” 徐嬤嬤知道謝氏這是真生氣了,畢竟,鈺哥兒是謝氏此生最為在意的。 “老太太知道了,大發雷霆,將寶釧兒,玉釧兒兩個大丫頭各賞了三十板子,扔去西市了,至于旁的人也直接被發賣了,如此老太太還不解氣,說里屋的人都是這些個妖精,外屋伺候的又能是些什么好東西,沒得教壞了哥兒,因而外院的婆子丫頭也都換了。” 徐嬤嬤忖著謝氏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這才道:“寶釧兒從前也是入了老太太眼的,那西市是什么地方,可見這次老太太為了鈺哥兒,是真上了火了。” 謝氏冷笑一聲,打老太太將寶釧兒指到竹清院,她還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即便將來老太太不把她抬為姨娘,也是要做鈺哥兒的婚前教習丫頭,教鈺哥兒行人倫之事的,謝氏向來看寶釧兒她們幾個不入眼,若不是生鈺哥兒難產損了身子,顧及不暇,只得由著老太太親自抱了鈺哥兒親自教養了幾年,謝氏又怎會眼看著老太太將那起子人送進竹清院? 孝大于天,即便她出身謝氏,也須守著。 西市怎么了?不就是教坊妓子交易的地方么?想著鈺哥兒這些年身邊是這些腌臜的人伺候著,便是立即打死都解不了她此刻的怒氣。 徐嬤嬤度著謝氏的面色道:“這次外院的人都是周嬤嬤親自挑選的,老太太還說,屋內的丫頭便由太太您挑幾個合眼規矩的送去吧。” 聽到此,謝氏這才緩了臉色,忖了半晌道:“將芷蘭,汀蘭送去做鈺哥兒的大丫頭,至于下面的小丫頭,你親自去選好的,有芷蘭她們兩個機靈的,下面的就挑幾個老實的。” 徐嬤嬤笑著道:“芷蘭,汀蘭是白蘭,墨蘭帶出來的二等丫頭,有她們倆坐鎮,憑誰也不敢再翻天了。” 謝氏眉目一順,眸中多了幾分柔和的笑意,然而轉念間,謝氏抬眸看向徐嬤嬤道:“你方才說,和周嬤嬤一起去竹清院的還有阿九?” 徐嬤嬤聽了,眸中更親和了些:“可不是,大姑娘身子才好,便去看鈺哥兒,真是有心了。” 徐嬤嬤原是想在謝氏面前說顧硯齡的好話,畢竟在徐嬤嬤眼中,大姑娘也是極懂事的,可相比鈺哥兒,謝氏對大姑娘總是太冷淡了些,讓她看著也有幾分不忍。 謝氏眸子微瞇,舒爾唇瓣浮著淡淡的笑意:“當真是有心了,竟知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道理,給了咱們的老太太一個措手不及。” 徐嬤嬤微微訝異,隨之壓低聲音道:“太太的意思是,今兒個這是大姑娘故意為之的?” 謝氏笑而未語,到底是她生的,這心思她還是能看的出來的,不然哪就有這么巧?更何況通過前兩次的試探,她更是確定了。 “虧得她有心,替我除了這幾個礙眼的,說到底當初是老太太挑的,我這個做媳婦兒的反倒不好說什么了。” 徐嬤嬤聽了,很快掩了驚訝,笑著道:“大姑娘現在也能幫襯您了。” 謝氏唇瓣浮了浮,隨之闔了眼養神。 翡翠院。 顧硯朝坐在妝鏡前,保養纖嫩的小手微翹,正比對著傅老太太剛送來的一對兒攢絲金鳳,琉璃寶燈下,更襯得如玉的容顏榮光熠熠。 “老太太這是知道姑娘您受了委屈,給姑娘做補償呢。” 顧硯朝的貼身丫頭銀屏一看成色便知這對兒金鳳的貴重,想著自個兒姑娘如此受老太太重視,自己不由也心生幾分得意,嘴角微微上翹,喜上眉梢來。 顧硯朝聽得銀珠的話,美目一挑,唇角嘲諷的笑意驕傲的一揚:“就只有那顧硯錦還不知道高低,竟想跟我爭東西,也不看看自個兒有幾斤幾兩,老祖宗知道我這次受了委屈,可我卻記得,這委屈是她顧硯錦給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將來,將來我豈有不還的!” 銀屏聽了,抿唇一笑,正欲順著顧硯朝的話說什么,只聽得軟簾一打,同是顧硯朝貼身丫頭的銀珠走了進來,向著顧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