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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顧硯齡掃到絳朱垂頭等候的樣子,自然知道是事情辦完了,正欲開口,誰知一旁的落葵卻是先不先呵斥道:“沒瞧著姑娘正研究棋局,無暇分心嗎?你能有什么事,需要這般火急火燎的,半點規矩也沒有!還不快退出去!” 絳朱仍舊垂頭候在那,絲毫不作回應,落葵眼眉一挑,更是來氣,一個小小的二等丫頭,從前都入不得她眼的,這幾日眼見著卻比她還受姑娘器重了,現在倒好,連自己都不放在眼里,這還了得! 眼看落葵就要發火,顧硯齡卻是淡著眸子,懶懶丟下指間那枚棋子,墨玉質地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回棋盒中,發出的聲音清脆而透亮。 “方才讓小廚房燉的紅豆糯米湯怎的還未好,落葵,你去瞧瞧,囑咐她們把那紅豆再燉爛些。” 落葵聽了,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自家姑娘,一向機靈的她如何看不出姑娘這是在打發她。 從前的她是府中大姑娘身邊的紅人,府中上下皆知,可如今,眼看醅碧這平日里不吭不響地慢慢在姑娘面前長了臉,現在連絳朱這般不入流的二等丫頭也要爬在她頭上了。 早上去寧德院請安,姑娘把她留下了,如今醅碧和絳朱都留在屋里,姑娘獨獨把她給遣走,落葵心底越發泛起止不住的慌亂,若她當真在姑娘面前失了寵,那可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到時候還不得日日承受旁人的白眼和嘲笑? 想到此,落葵身子一個顫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顧硯齡面前。 聽得聲來,顧硯齡眼眸都未抬一下,只慢悠悠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撿回到棋盒里,唇畔只簡單的溢出兩個字:“怎么?” “姑娘,奴婢是不是哪里惹了姑娘生氣,奴婢錯了,求姑娘莫要厭棄奴婢,奴婢是從小侍奉在姑娘身邊的,奴婢對姑娘的忠心,對姑娘的情分是旁的人及不得的,姑娘萬萬不要把奴婢遣走,奴婢去了便罷,只是怕旁的人哪里如奴婢般懂得姑娘,伺候的不好,叫奴婢就是去了也不安心啊姑娘。” 這話如一顆石子落在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的漣漪,看著落葵姣好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泣不成聲的伏在地上,當真是字字真心,顧硯齡平靜的神色終于有所動,唇畔微微浮起,眸中卻是冷冽的笑意。 好一個七竅玲瓏心的落葵啊。 到如今都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請罪之間一邊表著自己的忠心,一邊還不忘了明的暗的貶壓醅碧,絳朱。好似偌大的琉璃院,就只她一個最忠心。 “我何時說你錯了?” 聽到自家姑娘淡淡的話語,落葵不由抬起頭,仍舊帶著哭腔道:“姑娘——” 顧硯齡緩緩抬起眼眸,平靜的看向落葵:“你又從何聽得,我要將你遣出去?” 對上顧硯齡的眸子,落葵有些承受不住,不由低下頭,不知道為何,如今的姑娘,越發讓人害怕,即便只是靜靜的看著你,卻也帶著無形的壓力,仿佛一張網,緊緊的將人罩著,沉抑的讓人難以呼吸。 “我不過是吩咐你做事,做主子的吩咐什么,下面的就去做什么,琉璃院的規矩向來如此,還從未有人能質疑主子的話。” “落葵。” 驟然清冷的聲音讓落葵身子一抖,抬頭卻正好碰到顧硯齡冷淡的眸子。 “你很聰明,可隨意揣摩主子心思,胡亂猜測的聰明,我是不需要的,你可明白?” 猶如一個霹靂,落葵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濕,不由驚恐的連連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十五章 妒爭 “去吧。” 顧硯齡淡淡轉回頭,仍舊撿著棋子,仿佛方才什么也未說,只留落葵驚惶不安的退了出去,而一旁的醅碧和絳朱,額際不知何時也是凝著冷汗,手心一片冰涼。 “事情好了?” 聽到顧硯齡的問話,絳朱瞬間整理了心緒,輕聲道:“奴婢去尋寧德院的碧璽jiejie說話,假裝不小心說露了嘴,只說自己經過園子的時候,聽到兩個婆子悄悄說二房派了瓔珞去看省悟房四姑娘了,因著事情牽扯著上面的主子們,我沒敢多聽,又是隔著假山,也瞧不見是誰說的,我還故意央求著她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從前在金陵時,碧璽jiejie家與奴婢家住隔屋,她一向照顧奴婢,必不會帶上我的。” 聽到絳朱的話,顧硯齡不由托腮輕笑,看向她問道:“那你怎么知道碧璽必然會將事情告到老祖宗那去?” 絳朱見自家姑娘有了笑臉,瞬間放松下來,眉眼一彎笑道:“碧璽jiejie的姑媽原本是三房屋里管庫房的,三太太進府后,就立即將三房原來的舊人換了下來,其中碧璽jiejie的姑媽就被換到管廚房了。” 絳朱的話沒有再說下去,顧硯齡與醅碧卻也是聽明白了,進府的新婦想要掌權,自然要“大換血”,可這也最最是容易得罪人的時候。 相比于母親謝氏進府,三太太秦氏到底是情急了些,要知道謝氏進府,先不先施好了各種恩惠,安撫了人心,理清了府中各個關系網后,這才下了手,關系硬的自然換了個不礙著她,也算不錯的好地方。 要說她如何知道這些,謝氏有心培養她,自然少不了告訴她這些。 顧硯齡笑眼一凝,贊許的看了眼絳朱,繼而對醅碧道:“這丫頭機靈度快趕上你了。” 醅碧唇畔微凝笑意,謙慎的低頜道:“都是姑娘教導的好。” 顧硯齡笑著道:“前兒針線房送來了幾匹新緞子,你和絳朱便拿去分了,做兩件好衣裳。” 醅碧和絳朱忙謝了賞,顧硯齡微微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思索什么,繼而眸子一暗,又緩悠悠道:“落葵喜歡穿鮮亮的衣裳,有匹銀紅的緞子就給她吧。” 醅碧一頓,自然明白顧硯齡的意思,忙又應了聲。 待醅碧和絳朱退了出去,顧硯齡的笑意漸漸凝住。 預想去之,必先予之。 這點東西,她還是舍得起的。 待到了外面,醅碧與絳朱方走到人少的地方,醅碧微微一頓,終究還是低聲道:“絳朱,你今日在姑娘面前說的太多了。” 絳朱一愣,不過片刻便了然,醅碧jiejie這是在怪她白天將落葵爭寵搶東西的事情故意說出去。 “我們都是伺候姑娘的,若是咱們自個兒都這般明爭暗斗的鬧起來,便要讓旁人看笑話了,落葵原本出身好,又是老太太親自挑來的,性子雖有些好強,但左右不過是些小事情,讓一讓就好,何必鬧的姑娘知道,白白讓姑娘添煩,今日這般到底是孩子氣了些。” 醅碧以為這般勸慰,絳朱因是會聽進去的,然而偏頭間,皎月落下的清輝映襯著絳朱分外沉靜的小臉,醅碧微微一愣,一向跳脫伶俐的絳朱何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