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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吸冷氣中,那枚金簪擦過顧硯錦的下頜,落在了地上,頓時血珠滲了出來。 顧硯錦感受到簪子劃過的刺痛,懵然拿手一抹,卻是滿手鮮紅,嚇得當即暈了過去。 傅老太太身子一僵,當即斥道:“還不快拉出去,都是死的嗎?” 婆子們被吼聲一震,再也顧不得,忙上前將顧硯朝狠狠鉗住,使了十足的勁兒把人給拽了出去。隨之俞氏也再顧不得規矩,驚白了臉,同丫頭急急扶了顧硯錦去了綏榮院。 屋內再一次陷入冷寂,向來只瞧過顧硯朝撒嬌嗔鬧的顧敬之許久不能回過神來,看到二哥顧敬昭并不是很好的臉色,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二哥,這……” “三弟。” 顧敬昭臉色極沉的轉眸看向顧敬之:“我不知究竟是我這做兄長的何時與你生了間隙,還是你二嫂不知禮數,得罪了三弟妹,竟讓朝姐兒仇恨至此?!?/br> “二哥——” “兒子去瞧錦姐兒,先給母親告退了?!?/br> 顧敬昭面無表情的朝傅老太太作了個揖,轉身便走了出去,獨留顧敬之傻傻楞在那兒,不知如何收場。 好好地母子重逢,卻是到了這般地步,傅老太太無力地坐了回去。 顧敬羲瞥了眼眼前的景,輕輕拍了拍顧敬之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沒有隔夜仇,過幾日,你親自帶著朝姐兒給二弟和二弟妹還有錦姐兒陪個不是,二弟的氣也該消了,你也莫太自責?!?/br> 聽了這話,顧敬之這才緩了口氣兒,忙點了頭。 “晚上還有家宴,母親還是歇會兒吧。” 說完顧敬羲作了個揖,見老太太發怔不說話,便抬眸看了眼老太太身邊的周嬤嬤:“嬤嬤好生照顧。” 周嬤嬤忙點了頭,謝氏也起身帶了顧硯齡一同請了安,走了出去。各方也忙識趣的起身,當看到起身行禮的秦氏時,傅老太太幾乎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老太太那碰了個冷釘子的秦氏此刻也是說不上的氣憤,想著朝姐兒被關進了省悟房,卻又忌憚著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敢去看,待出了房來,登時轉頭橫眉冷對的朝著顧敬之道:“都是沒用的你,可憐了我的朝姐兒只能被旁人欺負?!?/br> 說著秦氏拿帕子擦著紅了的眼眶,由婆子們扶著走了。 只留顧敬之干站在那兒,氣急道:“潑婦,潑婦?!?/br> 第九章 溫情 作為長輩,顧敬羲與謝氏帶著顧硯齡去二房的綏榮院瞧了受傷的顧硯錦,因著那簪子極利,婆子丫頭進進出出換了兩盆水,上了上好的藥,那傷口才不至于血珠直冒,但卻還是能從緊繃的紗布中看見滲出的血絲。 屋內氣氛壓抑陰沉,顧硯錦小臉蒼白如紙,饒是昏迷中,仍是緊緊抿著唇,看的俞氏心如刀割,一旁站立的顧敬昭因大房在場,只能壓抑住體內的憤怒,將攥的發抖的手用力展開,終究落在俞氏瘦弱的肩上,輕輕一撫,似是安慰。這不動便好,一動反而讓俞氏心中一軟,不由輕泣出聲來。 到底俞氏和二房的妾室在場,顧敬羲也不好多呆,而謝氏向來性子淡泊,并不愿牽扯二房與三房的事,因而勸慰了俞氏幾句,便帶著顧硯齡,與顧敬昭出了綏榮院。 走至不遠的游廊轉角處,壓抑的氣氛才稍稍緩和些,顧敬羲轉頭看到謝氏柔弱的身子裹在火狐皮披風中顯得更為消瘦,臉色也有些微病態的蒼白,不由眸中一軟,嘆口氣道:“如今開春了,你還這般畏冷,可見身子還未養好,早知我昨日便該給老太太說,讓你好生養著,今日不用來的。” 謝氏唇邊牽起淺淺的笑意,語中一如既往的柔和:“二弟在任多年,好不容易回京,我作為長嫂,若是不出席,讓不知就里的外人聽了只怕要多想,再者安姨娘,元姨娘如今在身邊侍奉的越發體貼,連跟了我多年的白蘭她們都自嘆比不得,我這身子被她們這般照顧著,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了?!?/br> 顧敬羲聽了,唇邊揚起溫和的笑意:“那便好,她們也是難得的有心。” 說著話,顧敬羲已是上前拿手探了探謝氏抱在手中的炭爐,一邊給謝氏攏了攏披風,一邊吩咐著白蘭幾個侍奉的大丫鬟日后要多往手爐添些熱炭,在飲食上多讓廚房花些功夫,做出些好的藥膳來。 這般親昵如新婚夫婦的舉動讓一旁侍奉謝氏的丫頭婆子們眉眼間已是掩不住的笑意,而向來端莊淡然的謝氏此刻在顧硯齡這個長女面前,也添了些不好意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云,讓顧敬羲心中一暖。 在一眾婆子丫頭們面前,謝氏再也端不住,嗔怒的看了顧敬羲一眼,落在顧敬羲眼里反而多了一絲嬌矜之意,因而哈哈大笑,不顧一旁多余的人,只轉身摸了摸長女的頭溫和道:“今日這緞子……” 說到一半,顧敬羲若有所思了片刻,這才道:“我記得前幾日有人送來了兩匹成色極好的三色金,原也是給你們姑娘家的,我也用不得,一會子我便讓徐成給你送到琉璃院裁衣服去?!?/br> 顧硯齡一聽,心底浮起了絲絲暖意,方才那一鬧,自然各房不好再分錦緞,父親,這是在補償她。 那“三色金”是金陵云錦中最為難得的一種,只有御貢織造才能做的出來,需織造里最為巧手的藝人拿赤金,青金,純銀的線一點一點勾出紋樣,再經過層層繁瑣的工序,使得云錦金翠交輝,在光線下映出層層的奇澤。 而因著“三色金”是御貢之物,因此獻在御前與等閑王侯所用自然成色不同,方才顧敬羲既說這“三色金”成色極好,可見是難得能與御貢相比的,如此一匹已是極為珍貴,更何況是兩匹? “小娘子家的,如何壓得住這般難得的東西?!?/br> 謝氏見慣了世面,如何不知這兩匹緞子為珍品,心中雖是一驚,卻很快平靜下來,溫聲勸慰道:“還是送去寧德院吧?!?/br> 顧敬羲笑著道:“送來時我留了一匹去寧德院,老太太說顏色太過鮮亮,便又送回來了?!?/br> 說著顧敬羲笑著看向顧硯齡寵溺道:“再說了,有你親自教導,憑什么好東西,是咱們齡姐兒壓不住的,前日里首輔張閣老還與我說,閣老夫人總夸咱們齡姐兒的好,說咱們齡姐兒日后及了笄,只怕咱們門檻兒都要被踏破了?!?/br> 謝氏一聽,含笑不語,顧硯齡微微一低頭,瞧著似是小姑娘害羞了,然而顧硯齡眸中此刻卻是掩不住的淚意,自前世聞得父親驟逝的噩耗,她已是許久未曾感受到這般切身的溫暖與寵溺,像是裹著糖粉的姜片,既甜又暖,一路暖至六腑,甜至心底。 雖是謝氏十月懷胎辛苦將她帶到這世上,可因著謝氏前世去的早,即便在世時,更多的關愛也是放在了鈺哥兒身上,如同老太太之于顧敬昭,因而顧硯齡與謝氏雖未有嫌隙,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