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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錦緞繡鞋發怔。 “我……活過來了。” 少女的喃喃自語讓落葵有些發懵,姑娘這是怎么了?難不成發燒燒壞了身子? 想到這,讓落葵驚如雷劈,慌忙跪在腳踏前著急的看著顧硯齡道:“姑娘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奴婢這就喚大夫去。” 見顧硯齡怔忪著不說話,落葵拔腿就要朝外去。 “我做噩夢了。” 落葵的動作定在那,聽到自家姑娘平靜的話語,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又半跪在少女面前,溫熱的手覆在少女手上,溫聲安撫道:“噩夢都是反的,姑娘莫怕。” 顧硯齡怔怔的點頭,轉而淡淡地抬頭看向眼前溫柔笑著說話的落葵。 是啊,她只是用一輩子去演了一場噩夢,現在連落葵都好好的站在她眼前,不是么? 如今她的噩夢是醒了,而那些背叛過她,算計過她的人,他們的噩夢,是不是也該開始了? 對著顧硯齡定定的眼神,落葵一時有些不自在,手上不停的絞著,上前也不是,退下也不是。 顧硯齡掃過這一幕,不經意地偏頭,淡淡地抽回了手,輕聲道:“我想喝水。” 落葵一聽,忙笑著起身:“奴婢日日都讓小廚房在爐上溫著姑娘喜歡的冰糖銀耳燉雪梨,姑娘可要嘗一嘗?” 顧硯齡嘴角牽起柔和的笑意,寶珠般閃亮的眸子滿意地看著落葵道:“好。” 落葵見得了自家姑娘的肯定,跟吃了蜜一般,笑著轉身朝外去。 顧硯齡靜靜的看著落葵喜不自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卻漸漸變冷。 她如何能忘記,最受她寵信的落葵,在她作為王妃懷著身孕之時,偷偷爬了皇三子的床,硬生生打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在皇室上下受盡了他人暗里的嘲諷和恥笑,更讓皇三子鄙看了她幾分。 “冰糖銀耳燉雪梨最是養人,姑娘發燒之時,奴婢半夜守著總能聽到姑娘的咳嗽聲,這梨水鎮咳可最是有效了。” 聽著落葵絮絮叨叨的話語,顧硯齡靜靜打量著落葵的身影,正當芳齡的少女容顏嬌美,敷了上好的香粉更顯得白璧無瑕,穿著桃紅鑲領半臂比甲,下著藕粉繪花草紋的羅裙,襯的身姿格外窈窕。 公侯世家如是這般,但凡有臉面的丫頭,穿著衣飾比之官宦小戶人家的小姐更體面,這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出仕的世襲子弟,仍能抱著祖上的老本啃上幾輩子。 顧硯齡身邊伺候的兩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皆是從小便選在她身邊伺候,不是母親謝氏所選,便是老國公夫人李氏從自個兒身邊撥過來特意伺候的,論容貌能力在府中皆是最出挑的。 可饒是這樣,落葵的容貌身段卻也是這些丫頭中最出眾的,因著貼身伺候,娘老子也是在府中混出些臉面的老人,落葵在丫頭中不由高出一等來,而從前的顧硯齡喜歡落葵說話伶俐,消息也探的勤快,對她也就另眼相看了幾分。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在最后與同她斗了半輩子的宸皇貴妃王氏暗中勾結,意圖構陷她,饒是賜了她一杯毒酒了結,可那蝕骨的恨意卻讓如今的她仍難以平復。 半輩子明爭暗斗的宮苑生活讓她牢牢記住了一句話。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顧硯齡接過落葵遞過來的定窯纏枝蓮口碗,輕輕拿勺匙舀了起來,輕抿了一口,甜的發膩,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經歷的太多,原來,連曾經最喜歡的也會變得不那么討喜了。 “醅(pei)碧呢。” 顧硯齡淡淡放下碗,頭也未抬,似是隨口而問。 落葵笑著答道:“醅碧去守著小丫頭們侍弄姑娘的碗蓮了,這幾日姑娘病著,那花似是知道般,都沒從前那般開的那么好了,怪不得今兒奴婢瞧那焉兒了數日的花今日開的極好,原來都是姑娘的好兆頭。” 顧硯齡只當聽趣兒般,嘴角微勾,醅碧沉穩內斂,不喜爭功,因此從未像落葵這般時時伺候在側,唯恐少了顯示忠心伶俐的機會。 可這般的人,卻在日后不離不棄陪伴了她四十余年,一生未嫁,只因怕她一人在宮中行的艱難,可自己卻為她cao勞的折損了身子,最后走在了她的前面。 顧硯齡思緒尚在從前,卻聽得門外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似是急匆匆趕來的。 第三章 真情假意 “長姊,長姊是不是醒了?” 人還未到,便能聽到男孩兒略顯稚幼的聲音從簾外傳來,話音剛落,薄薄的簾攏便呼哧被掀開,隨之一個小小的身影躥了進來,輕輕撞進顧硯齡的懷里。 驟然感受到懷中溫軟帶著熟悉香味的小身軀,顧硯齡身子微怔,眼眶一紅,慌忙垂下頭,還未等去拭,淚水卻已經落在男孩兒的身上。 男孩兒感應極敏,將埋在顧硯齡懷中的臉抬起來,看著長姊紅紅的眼眶,浸著淚水,眉頭不由一皺,著急道:“長姊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發燒還未好?還是有誰欺負你了?” 顧硯齡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掃了眼同是狐疑地看著她的落葵,和幼弟的乳母李氏,顧硯齡淡笑著拿帕子擦了淚,打趣的對著幼弟顧子鈺道:“是你撞疼我了。” 顧子鈺聽了長姊的話,更是手足無措,急忙站直身子,拉開顧硯齡的手著急的打量道:“哪里疼,要不要叫大夫。” 看著稚子純真的模樣,顧硯齡心中的陰翳掃了大半,一股暖意汨汨流入五臟六腑。 “好了,長姊逗你的。” 顧硯齡寵溺地將幼弟環入懷中,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是長姊做了噩夢,害怕的哭了。” 顧子鈺的臉埋在顧硯齡懷里,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稚氣:“長姊不怕,阿鈺今晚陪著長姊睡,長姊就不會做噩夢了。” 顧硯齡笑著正要說話,卻聽得一個聲音急忙插進來:“鈺哥兒又說著玩了,都說三歲不同席,哥兒身子一向不好,方才偷偷跑出來,已是害得我們跑了大半個院子,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會兒和姑娘說會子話,可得回竹清院好好習字,不能再瞎跑了。” 顧硯齡聽得話來,眉頭微皺,顧子鈺小心翼翼地窩進顧硯齡懷中,囁嚅著道:“老師和父親布置的功課我都習完了。” “渾說!” 乳母李氏似是笑著道:“功課只有學無盡的,哪有學完了的,鈺哥兒又想偷懶了。” 瞧李氏還有些見識,顧硯齡眉頭才微展,正欲勸幼弟,然而低頭卻瞥到李氏的手不露痕跡地鉗住了顧子鈺的手臂,顧硯齡眸子一冷,舒爾淡淡收回目光,微微瞥了眼那李氏,卻見那李氏貌似勸說,可眼角的笑意卻是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mama關心阿鈺的緊。” 顧硯齡嘴角的笑意淡淡牽起,隨手般將顧子鈺攬回懷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