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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熬過去了沒死,你再不管。”話都到這份上了。他必然也是發現這事隱情太深了才會這樣。之前半年,紀家的公司其實有不少的波瀾,靠一廠天降橫財也掩蓋不了公司主業業績一落千丈的事實,公關自然只說這是我和紀陳陽交接過后的自然過渡現象,但其實業內也都清楚,公司不少骨干都跑了,紀陳陽一系列改制措施也不是很見效,基本屬于做一個決定錯一個決定。其實也難怪紀陳陽,他可能確實有本事,但術業有專攻,他坑地賺錢一把好手,不代表就精通公司經營,尤其是小商品。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鐘百花趁機挖了不少墻角,從公司骨干到原料商,甚至到省市地區的門店,憋了好幾年的勁兒終于使出來了,那叫一個瘋狂反撲。更何況,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紀陳陽在外界看來“紀氏大權在握”的處境也不見得就好過。當初大姐夫、三姐、大伯為首來串通紀陳陽剿我,我走了,他們就一定會各自為政,誰也不會服氣誰,都想著能搶對方的份額,平時公司內部說不定是怎么互相扯腿呢。甚至有幾個骨干私底下聯系我,說得很明白,他們就是受不了這幾個人打架給小鬼遭殃才走的。這幾個骨干的意思是想還跟著我干,但我去意已決,只根據他們的意愿和特點推薦去了合適的地方。——我想說的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爺爺他們也沒找過我了。大概是我當初那一番話也令他們寒了心,骨氣誰都有,我話到那份上,長輩們也到底是有氣的。如今,爺爺說出這話來,已經不是為了公司和錢。我懷疑老人家們已經心中有數了,都不管公司和錢財了。現在是人命的事。聽三哥的意思,為了這點明爭暗斗,大姐夫甚至已經走到了買|兇|殺|人的路上。我都想爆粗口了,真他媽有病。我又想起了二哥。我想起當初爺爺他們退讓,請著我退,也是為了家里人不再出事。人老了,只想子孫都平平安安,別無他求,為此能對一切事情進行退讓。這些想法只是一瞬間的,爺爺和其他人都還在看著我。岱樾忙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看他一眼,低聲說:“沒事。”又看向爺爺,“好。”爺爺靠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看著我,眼都紅了,顫巍巍地抬了抬手。我把手伸過去讓他抓著。他使勁兒地攥著我的手,哽咽著說:“洵陽,別再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死之前,誰也別死了,要死我去死。”“沒有這回事。”我說,“您覺得胸口悶嗎?耳鳴有沒有?”爺爺半晌才緩慢地搖了搖頭,但臉色還是很難看。“岱樾,”我轉頭朝岱樾說,“聯系任醫生,請他到家里去。”岱樾點點頭,趕緊打電話。我回過頭來朝爺爺說:“爺爺,我們先送你們回家,有事回家說。”岱樾跟手機那邊的任醫生問答了幾句,突然說:“萊萊,任醫生建議送醫院比較安全。”我改口跟爺爺說:“去醫院好不好?”爺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我看了眼也不太好的奶奶,說:“奶奶一起去吧。小舅,你送姥姥、姥爺回家休息,路上開慢點,我們送爺爺奶奶去醫院,檢查完穩定下來再回去。二姐,你陪著三哥,一起去醫院。媽,你跟爸去接小五他們回家。”我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紀陳陽,“你——陪著大姐和姐夫吧。”紀陳陽的神色有點復雜,過了幾秒才點了點頭。這時候也顧不上其他的,一群人扶著兩位老人家浩浩蕩蕩地下了樓,上了車,奔醫院去了。第48章第48章這么多人,自然一輛車坐不下,爺爺和奶奶坐我和岱樾的車,加上小岱。一路上爺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抓著我的手一直在低聲說著話,其實也聽不太清,但還是得聽著。奶奶在旁邊也很難過,好半天才說:“洵陽,奶奶知道又為難你了,整個家里就你懂事——”車子猛地一停,驚得我立刻扶住兩位老人。還好我坐在中間,給他倆都系了安全帶。小岱都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一邊幫他爹解釋:“紅綠燈!”我抬頭看向后視鏡,岱樾正目視前方,神色非常的冷。我往下看了看,他抓著方向盤的手指都泛白了。我只好輕聲說:“慢點開,車上有老人,我也沒系安全帶。”岱樾沒理我。小岱有點害怕地看看岱樾又看看我,躲在副駕駛座上不敢說話。接下來倒是開得比剛才穩很多,但岱樾一直都冷漠地看著前方,沒說一句話。送到醫院后,暫時就先交給醫生了。何況一群人都紛紛趕到,我抽空把岱樾拉到沒人的過道里,低聲說:“別跟老人家計較。”“又是‘你最懂事’,你最懂事就要逮著你薅?”岱樾拉著我的手,特委屈,“我討厭他們對你說這句話,好事兒不歸你,什么破事都找你,你現在不是他們一家的了,沒義務。”“我沒打算管。”我說,“你冷靜點。我只是把老人家血壓哄下去。”岱樾一怔:“真的?”也不知道他對我有什么誤解,我看起來怎么也不像大傻子吧?這一下子岱樾就尷尬了起來,偷偷瞥我。“遇事要冷靜。”我說。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語重心長地說:“不冷靜容易出錯,鐘總沒有你前任老板的脾氣好,你給他虧本,他會打你的。”岱樾笑了下,還不服氣:“我只有這種時候不冷靜一下,做生意的時候都說我有紀總親傳風范。”我問:“我的風范是什么?”岱樾說:“突發奇想,旁若無人,鎮定自若。”確定第一個第二個詞是在夸我?把岱樾給哄好了,我正打算領著他回去找被我倆扔下的崽,繞過走廊就見拐角處的紀陳陽。紀陳陽的臉皮一向都很厚,聽墻角被當場抓包都毫不臉紅,只是叫了聲:“萊萊?”我沒理他,繼續往前走。“好多年沒這么叫過了,不說我都忘了。”紀陳陽笑著說。這是我小名,但嚴格說起來也不算。很小的時候被這么叫過,據說原本是打算給我取名叫紀萊陽的,后來十三公算八字說這個不好,改成“洵”,有水,遇水則發,旺。前段時間,岱樾吃飽了撐的找我鬧,非想要個只有他叫的稱呼。為了防止他叫出比較羞恥的稱呼,我想了半天,把這個被廢棄的名字扔給了他。今天在酒店里那一聲,我合理懷疑岱樾并非情急之下失口,他很有可能就是吃飽了就想搞事,暗搓搓。雖然我也不介意。我沒理紀陳陽,徑自回了急診室門口,小岱乖巧地坐在過道的塑料椅子上,聽到聲音就轉頭看我,表情十分的茫然。我問他:“要不先送你回去?”小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