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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年曉米鼓起勇氣認真說下去:“就像今天的事,假如我不說的話,你不是也誤會了么。你總對我說有話要說,可是你自己為什么總是什么都不說呢。”沈嘉文不自在地別過頭:“我覺得沒完沒了膩膩歪歪地說這種事,挺別扭的?!?/br>年曉米反應了一會兒,終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你,是覺得不好意思?”沈嘉文有些氣惱地看著他:“年曉米,難道就沒人教過你說話也要講究方式么?”年曉米傻笑起來。淇淇餓得眼淚汪汪的,一見年曉米進家門就撲上來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鼻涕眼淚全糊在年曉米褲子上:“叔叔我好餓……”年曉米心頭微酸,抱著他親了親:“去洗手吧,晚飯很快就好?!?/br>鍋里是沈嘉文極愛吃的醬脊骨,原本已經快好了,只是臨時鬧了這樣一通,已經冷透了。年曉米用大火又開了鍋,轉小火細細煨著。蠔油西蘭花和金針菇滑rou絲放到微波爐里轉一下就行,還有一個涼拌海蜇黃瓜絲,隨時都可以吃。醬脊骨是道極麻煩的菜。新鮮的脊骨要換五六遍冷水把血水泡出去,燉時要加沙姜,草果,香葉,甘草,花椒,大料,rou桂,丁香,山楂片等一干香料,并黃酒,生抽和老抽,大火燉開了轉小火細細煨著,求滋味浸到骨頭里,rou又不能散,人得在鍋灶前一直守著,維持湯面微微開著又不能沸騰的狀態,前后要花五六個小時。這樣做出來的醬脊骨,顏色是明亮的棕紅色,口感濃郁,香而不膩,連骨頭都能吮出滋味來。如果不是一門心思地在乎,誰又肯沒事花這個時間和耐心來醬這一鍋骨頭呢。年曉米站在鍋前看著,見手指還微微冰著,便湊到鍋邊熏著那股暖氣。心思平靜下來,只覺得有些累。但愿以后千萬別吵架了,雖說話都說明白了,然而靜下心來,還是會覺得有些茫然和疲憊。冷不丁背上一暖,沈嘉文寬厚的胸膛貼上來,手心攥住了他冰涼的手指。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默默抱在一起。良久,沈嘉文突然開口:“我跟淇淇說了,以后改口管你叫小爸。”年曉米想回頭看他,身體卻被鉗制住,只覺得頸窩裸露的肌膚上傳來一陣灼熱。沈嘉文在吻他。年曉米微微尷尬地夾緊了腿。沈嘉文似乎察覺到什么:“你怎么了?”年曉米說不出來。他覺得其實兩個人就這么抱著也挺好,但是總是光這么抱著,卻越來越不能滿足。反正今天臉面已經丟了個干凈,也不差這一星半點了:“我想和你……你為什么都不跟我……”沈嘉文有點意外:“你很想么?冬天不是都不想的么?”年曉米茫然地回頭看他:“什么叫冬天都不想的?”沈嘉文眉頭皺起來:“不是么?天這么冷,哪有心思做這種事?!?/br>“可是屋里是暖的啊……”沈嘉文若有所思:“你很想么?可我并不太想。”年曉米緊張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還是……”他躊躇了一下:“還是你不習慣和男的……”沈嘉文默默思索:“那到不是,我也說不上來,但我冬天一向是這樣的?!?/br>年曉米也苦惱了。沈嘉文冬天在床上喜歡抱著他又親又蹭,高興了還捏上幾下,但是基本不會做什么,揉搓一通,就心滿意足地睡了。常常留下年曉米一柱擎天地瞪著天花板,眼睛都有點發綠了。“難道你冬天不是這樣的?”年曉米再次覺得他們不在一個次元。晚飯的脊骨好吃極了,寶寶啃得滿嘴流油,兩只小手上都油膩膩的。沈嘉文中午被氣得沒吃好飯,現下倒是都一起補回來了。年曉米午飯一樣是沒吃就跑回來,又這樣那樣地折騰了一番,也餓得狠了。兩大一小三個男人戰斗力驚人,把四個菜掃蕩得干干凈凈,末了還人人有一碗紅棗銀耳枸杞羹溜縫,才算是結束了這場戰斗。淇淇吃得小肚子滾圓,躺在沙發上打飽嗝,小東西吃起東西來誰也攔不住,年曉米怕他撐壞了,只能事后強拎著他起來在屋里屋外繞圈,又拿山楂片泡水給他喝,末了躺下來泡腳揉肚子,這才不至于難受。這般折騰一番天就晚了。窗外的燈火滅了大片。淇淇睡了,年曉米把窗簾一一拉好,回到臥室,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北方冬天晚上屋里溫度很高,木質地板上也不涼,他的呼吸落在窗子上,一小片白霧漫開又散去,路上車流斷續穿行,盯久了有點眼花。他覺得自己有很多事要想,比如為什么他姐急著讓他相親,比如他今年沒過的CPA明年要不要報個班上了課再考,比如他是不是應該考慮跳槽……比如他和沈嘉文以后怎么辦。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沒什么必要去想了。他本來無路可走,他的足跡就是他走出來的路。所以只要一直把腳步往前邁不回頭就是了,慢慢的,或許就有路了。沈嘉文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他身邊坐下來:“想什么呢?!?/br>年曉米笑著搖頭。沈嘉文看著他,目光平靜柔軟:“我大概知道你想什么。我現在不太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但是這個事遲早得讓我爸先知道。過年的時候你有空跟我回去一趟吧,我以前跟他提過你,這次正好去見。還有李秋生,你見過吧,我答應他春節時帶你去他家里。對了,今年我還能去你家么?”年曉米點頭:“嗯,我姨媽家親戚朋友多,你來也沒人會覺得有什么不對。我媽知道我這樣,我答應她有機會帶你回去的。”說著有點嚴肅起來:“我媽面前,你得表現好點。”沈嘉文失笑:“知道,不用你教。”言罷有些輕佻地笑了:“不過那些事還要好些天。不如,我們現在來做點你想做的事……”年曉米靠在他懷里難耐地喘息,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你冬天會不想呢,你……你輕點……”沈嘉文只是輕輕笑:“我一直以為人人都這樣,搞了半天只有我自己這樣。不過老人講,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可見我是沒錯的,錯的是你。你冬天這個樣子,春天可怎么辦呢……”年曉米哪有心思想春天,難道現在不是春天么?他轉過身來緊緊抱著沈嘉文,說不清是快活還是什么,眼淚又一次落下來。沈嘉文溫柔地舔掉那些水滴,手上動作不停。年曉米終于顫抖著癱軟下去。沈嘉文抱著他坐在地板上,兩人一起看著窗外。天氣晴朗,夜空蒼藍,正是冬日難得的好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