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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你不說,我老人家去查也不是難事。” 童不野道:“未必就是她們做的。” “我何嘗說了是她們做的?”裘良道,“問問方知究竟。” 童不野也知道,既被這老頭兒想到了必躲不過,只得老老實實說了。當日席上有三個樂妓,與李大人挨著坐的那位名叫齊窈娘,如今就在清月庵住著。遂與裘良一同來到清月庵。 才剛進庵堂,那劉嬸子便迎上來道:“阿野,你可知道窈娘有什么親戚?” 童不野一愣:“她何嘗有親戚,不是早都死凈了么?” 劉嬸子急道:“方才有個男人來找她,說是她族叔。窈娘見了他先茫然了一瞬,而后神色好生古怪。偏她說那人委實是她族叔。二人躲著說了幾句話,窈娘便要跟他走。” 童不野急道:“她人呢?” “已是走了!粗帶了幾件隨身的衣裳。” 裘良在后頭聽了,問道:“那人什么模樣?” 劉嬸子看了裘良一眼道:“是個瘦子,身高足有八尺多,大絡腮幫的胡子,鼻梁貼了塊膏藥,臉上還有刀疤。偏穿了身粉紅色的綢衫,瞧著不知哪兒不對勁。” 裘良道:“只怕臉上的胡子和膏藥刀疤都不是真的。” 童不野憤然跌足:“只快了一步!他們怎么知道的!” 事既至此,他二人也不在清月庵盤桓,轉身便去了先教坊司。此處還存著蜀國立國以來的教坊司來人卷宗。找到齊窈娘那冊翻看,原來她乃是一位將軍的侄女,伯父貪墨兵餉獲罪牽連全家。駐兵之處正是李縣令為官所在,時間在七年前。 童不野盯了冊上文字半日,道:“大人,齊將軍會不會是冤枉的。” “嗯?”裘良道,“何以見得。” 童不野道:“不曾有人來找過我。我祖父不冤枉。”她苦笑了下,“我覺得他冤枉。但從律法上他不冤。” 裘良思忖著點頭:“老夫明白你的意思。從今年這五樁案子來看,死者皆曾有意傷人致死。” 遂重新查六年前齊將軍貪墨案。尋到李縣令的心腹師爺一審,齊將軍竟是全然蒙在鼓里的,貪墨之事乃李縣令與齊將軍下頭一個文吏聯(lián)手欺哄于他、事后又推他出去頂罪。再找那個文吏,卻是七年前便沒了——中毒而死。除了侄女齊窈娘,齊將軍還有個被罰做苦役的侄子,到勞役處不久便逃跑了。然辦案的官員并無過錯,各色證據(jù)皆是齊將軍自己所做。 世子請了裘良與手下人一同商議分析這幾樁案子。童不野先道:“這些都是有冤無處訴、律法所不及的親友復仇,最慢不超過一年。且顯見有人相助。比如那寡婦的兒子,原本是個粗手笨腳的愣小子,搬家三個月之后才去花樓當?shù)男」ぁ;堑睦哮d子還記得他,說他做事極伶俐,嘴巴甜得跟涂了蜜似的。這三個月間必有人教導他如何說話、如何做事。商鋪里的雜工也已有乞丐認出,曾是個乞丐。然他去商鋪求工時衣裳雖舊卻十分干凈。”她遲疑片刻道,“雖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不是游擊隊,尋常百姓必喜歡他們。因為這些公道官府給不了。” 世子思忖道:“沒有什么公道是官府給不了的。” 童不野聳肩:“比如,那個小相公。” 世子看了眼裘良。裘良搖頭:“無奈。除非依著聯(lián)邦那般修改律法,取消賤籍。” 世子愁眉道:“廢奴這么難,取消賤籍也不容易。” 童不野道:“要不然,把這些事都登上報紙,讓舉國皆知有人會暗中幫著娼妓乞丐寡婦等復仇?” 世子與裘良齊聲道:“不可。”裘良道:“那還了得?” 童不野不解道:“這樣大伙兒不就會有所顧忌么?” 明端咳嗽兩聲:“那百姓遇事是找官府還是游擊隊?還是自己設法報仇?” 童不野道:“可官府沒法子啊,連世子都改不動律法。如此還能警惕些眾人,免得又有如阮三姑娘一般的無知幼女丟了性命。還有那個公子,他哪里知道玩死了個相公竟然得償命?若早知道他定然不會下那么狠的手。” 明端道:“你莫再想了,不可能。” 童不野看了在座眾人一眼:“朝廷顏面比百姓性命更要緊對吧。” “對。”明端正色道,“朝廷顏面委實比百姓性命要緊,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故此咱們只能另想別的法子。比如依然在報紙上登出這些案子,只不提親友復仇,將他們之死推到神佛頭上,一般兒能使人忌憚。” 童不野嗤笑道:“蜀國從前有天師道,明大人不怕他們借此名頭死灰復燃么?” “這……”明端不禁語塞。想了半日,搖頭道,“微臣暫且想不出法子。” 裘良問道:“童丫頭,你與那齊窈娘交情想來不錯?” 童不野道:“同生共死的的交情。”裘良點頭。 下一期的上登出了一則尋人啟事,乃是童不野尋找好友齊窈娘。說是自君離去杳無音訊,一眾姐妹嬸娘牽掛萬分。若窈娘你看到這則啟事,求來封信報平安。 啟事登出后第二日,清月庵收到齊窈娘書信。信乃她親筆,說自己一切安好,將與族叔一道離開蜀國去別處謀生。裘良立時道:“她們還在成都!”乃命全城搜查,尤其看守好四個城門。成都府的城門已多年不關,從這日起入夜后便要關上。成都城霎時一片驚亂,沒人知道出了何事。 做夢也沒想道,蜀國不報之事,別處竟然報了!隔壁的秦國有份,專門報道別國新聞。新一期便說了蜀國近年來多樁毒殺案。這報紙?zhí)靥爻隽藗€增刊,細述了六十多樁案子,最近一樁便是蜀王后嫡親的外甥女因打死一個小丫鬟而亡。這報上只字未提下毒的嫌疑人是誰,連小丫鬟之母懸梁自盡也不曾提起。 這報紙在蜀國設有售賣處,眨眼銷售一空,震驚朝野。 裘良拿著報紙與卷宗一一核對,沒一處不對。乃冷笑道:“必是幕后之人自己說出去的。” 蜀王急召秦國特使詢問。特使道:“下官也是昨日在街上買到的報紙。此報非我秦國官報,乃是一民報。下官已派人星夜趕回長安查問此事了。” 世子直上司徒岑府上去了。她把報紙朝司徒岑案頭一撂:“三叔,此事歸你。” 司徒岑道:“怎么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