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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戍道:“你自己也不拿不準。” 朱桐思忖道:“可能是有人想借夏奎之手殺畢大老爺,亦可能畢大老爺想金蟬脫殼假死脫身。眼下不好說。” 秦王問道:“朱先生,他們想做什么?” 朱桐搖頭:“猜不出來,我得細查。先弄明白替死的病人身份。尸首想必已運回我叔父衙門了,我們這就回去。天色已晚,王爺可要回府歇著?” 秦王大聲道:“孤王同先生一道去。孤王又不是沒見過尸首。” 朱桐點頭:“好。那位咸陽的白蘭姑娘想必也是無辜的。”他向梁仵作拱手道,“梁押司清早便來上衙,可知是個敬業的。晚生的仵作年輕,經驗不如梁押司。懇請梁押司同他一道再次驗尸。他們二人皆死的冤枉。咱們不是高僧,不能替他們超度。然咱們能以微薄之力替他們查明真相、申冤雪恨。這般功德,不亞于造七級浮屠。” 梁仵作挺直了脊背,手指不覺撫上腕上的佛珠道:“既是朱先生有此心,老吏必竭盡所能。”乃向朱桐作了個揖。朱桐回了個長揖。 事已至此,不論是陳大人還是庾二老爺都不敢回府,又連夜跟著朱家叔侄倆回到了太守衙門。此時已是飯點了,朱巍吩咐去外頭隨意買些吃食來,要清淡不可油膩。 朱桐忙說:“我不吃!”又解釋道,“吃完飯要連著驗兩具尸體且都已存了十幾日。雖說這會子天冷,也難免有惡臭。” 秦王聽了也道:“孤也不吃。”劉戍也喊著不吃。 朱巍道:“不吃哪里使得。只略喝點子小粥罷了。”他三人這才答應。 秦王喝粥,旁人還能吃葷么?遂都只喝了小半碗粥水。此時朱桐從魯國帶來的江仵作也到了。 眾人一道擁去停尸房。先使人替那病死之人畫了像,江梁二位重新驗尸,都說此人委實是哮喘病發作而死無疑。再看那女尸白蘭。江仵作看了此女半日,皺眉道:“仿佛有哪里不對。” 正文 第896章 話說梁江二位仵作連夜驗尸。江仵作看了那位咸陽花魁白蘭的尸首老半日道:“她這相貌是如何當上花魁的?” 朱桐道:“人死自然與活著不同。活著時會好看許多。花魁不是還有賣藝的么?” 江仵作道:“屬下便是說她活著之時, 模樣平平。縱然精通吹拉彈唱也不該是個花魁,尋常出名些的粉頭都比她好看。”他又打量了尸首幾眼,猶如打量一個活人, “且胖。沒有這么胖的花魁。” 劉戍在旁瞧著,嘀咕道:“夏奎不是夏奎,花魁也不是花魁。” 朱桐皺眉:“她是咸陽的。來索要尸身之人未必可靠, 明兒得去咸陽找見過她的鏢客。”他嘆道,“幕后是誰、有幾層幕后尚且不知。今兒本想加緊些搶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來不容易。” 秦王及幾位大人也都皺起眉頭。陳大人道:“那個姓畢的家里可去查了?” 朱巍道:“已打發人去了。只是人家定然早已收拾干凈首尾, 難有什么得用的線索。” 屋中霎時寂然,只余兩位仵作驗尸之聲。良久, 劉戍忽然道:“要不要去花樓碰碰運氣?”眾人一愣。他解釋道,“咸陽與長安這么近, 人口往來想必不少。在咸陽愛逛花樓的少不得也愛逛長安花樓。嘿嘿眼下正是花樓開市之時。派幾個捕快換上尋常客人的衣裳,去幾個大些的窯子吆喝一嗓子, 誰見過咸陽百花樓的花魁白蘭?” 朱桐點頭道:“可以一試。”遂打發了幾個伶俐的衙役往城中數處著名青樓而去。 兩位仵作重新驗了回尸, 發覺此女右手上有握筆薄繭,想來是個識文斷字的。此外也瞧不出別的。時日太久, 想驗出精確的死亡時間已不成了。 過了一陣子,外頭有人進來回道:“有位兄弟領著春風樓的眉姑娘來了。” 朱桐與劉戍不覺互視一眼。劉戍道:“莫非粉頭們也互相熟識?”朱桐吩咐喊他們進來。 那眉姑娘披著大氅匆匆走了進來, 垂淚向朱巍拜道:“朱大人,奴家與白蘭meimei乃文墨之交。雖不曾見過面,也認得了有大半年。聽聞她已遭不測,奴才想看看她。” 朱巍指著那女尸道:“那就是白蘭姑娘。” 眉姑娘取帕子拭淚, 走近女尸,口中喊“meimei”,眼淚霎時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哭了會子,她忽然止住了:“這個……當真是白蘭妹子么?” 朱桐身子一動:“你認得么?” 眉姑娘搖頭:“不曾見過。可……她竟沒有耳洞?” 朱桐兩步跑到女尸前定睛一看:果真沒有耳洞!忙說:“會不會她不肯打耳洞?” 眉姑娘斷然道:“不論什么來歷,但凡進了我們那地方,沒有不打耳洞的。我雖不曾見過白蘭meimei的模樣,這個女人絕非樓子里的人物。朱大爺只管信我。” 朱桐思忖道:“尋常女子也都打耳洞的。還有什么人不打么?” “那奴家就不知道了。” 朱桐對著她作了個揖:“多謝姑娘提點。” 眉姑娘含笑道:“如此說來,白蘭妹子也許還活著?” “也保不齊。” 眉姑娘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告辭而去。朱巍命畫師給假白蘭也畫上畫像。 獄卒進來回道:“大人,方才那個招供的小子在牢房里嚷嚷,說你答應了放他回去的。” 朱巍失笑道:“我把他忘了。”遂命帶那人到大堂去。乃向秦王道,“王爺,下官想試試這浮云堂樓上的護院有多大本事。”秦王點頭。 眾人回到公堂。不多時,那錦衣打手也帶上來了。朱巍命解開其鐵鎖鐐銬,指著劉戍道:“要放你走也容易。你只與我這世侄打一場,你能贏了他便放你走。” 那護院眼神一亮:“當真?!” “當真。” 護院瞇眼瞧了劉戍片刻,成竹在胸抱拳道:“公子請。” 劉戍還禮,二人便斗在了一處。此二位皆是武藝高強之輩,霎時打了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久久分不出勝負。朱巍掏出懷表看了看,命二人停手。二人皆意猶未盡,盯著對方不放。 朱巍道:“天已晚了。你不是怕老子娘知道么?快走吧。” 那錦衣護院一愣:“大人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