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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丫鬟婆子。姚氏坐著沒動。徐三姑娘上前行禮:“小妹來給三嫂子賠罪?!?/br> 姚氏一眼瞧見后頭捆著兩個媳婦子。一個穿著茶色綢衫、頭上插了兩支珠花, 一個穿著豆綠色粗布衣裳。乃嘴角噙笑道:“想必是這位嫂子——”她指那穿綢衫的,“誤會了主子的意思,背著三meimei向這位嫂子——”又指那穿粗布衣裳的, “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方有今日之案, 我猜的可對?” 徐三姑娘身子微顫,肅然道:“正是。賴二明家的平素便刁滑長舌, 最愛挑撥事端……” 姚氏擺手:“這些不與我相干。我只問meimei一句話。從今往后,廚房管不管我們院子的飯。若管, 莫要再鬧這等笑話;若家道艱難, meimei只管開口不必客氣。我莊子上種了經濟作物,進項足夠我養這一個院子。” 徐三姑娘眼神登時亮了:“經濟作物是什么?” 姚氏心中一動, 口里依然解釋道:“經濟作物便是用于工業而非農業的作物。比如麥子粟米、各色蔬菜,都是農業作物。我莊子里種的甜菜、別處種的棉花、南邊種的橡膠, 皆為經濟作物。甜菜收割后并不送去菜場賣,而是送去制糖的廠子做糖;棉花橡膠也都不是吃的,乃用來做布匹和馬車輪胎?!?/br> 徐三姑娘若有所思:“三嫂的莊子不種麥子、種這些,故此收益好?!?/br> “只是這些的種法與尋常五谷不同, 須得去農科院請先生來教導。請先生的錢并不貴?!币κ衔⑿Φ?,“農科院今年年初剛剛成立,里頭不少人是從欽天監調過去的?!?/br> 徐三姑娘恍然:“原來如此。想必嫂子嫁妝莊子上的人會種甜菜?可否請他們也教導我們府上的農夫?” 姚氏搖頭道:“會種的未必會教,這等事還得請先生。不然,萬一我那些農夫們沒教好,一年的辛苦便白費了?!?/br> 徐三姑娘微慍:“嫂子也是徐府的人。只煩勞你莊子上農夫教導府里的農夫,何必推三阻四。” 姚氏淡然瞧著她,不言語。徐三姑娘挺胸而立與她對視。良久,姚氏嘴角勾了勾:“我方才已說得明白,會種的不見得會教。找兩個老農帶徒弟沒什么難的。然事先須得白紙黑字立下字據,倘若他沒教好、至損了府里的收成,絕不與我和我莊子上的老農相干。學種地、尤其是學種經濟作物,不是那么容易的。莫想著貪小便宜,不請正經的先生來教導。經濟作物成本比莊稼高得多,但凡出個岔子便血本無歸?!彼D了頓,搖頭道,“小小年紀什么都沒經過過,只在家里坐著,上有長輩下有奴才,以為天下事都如……” 話還沒說完,搖籃里頭的孩子醒了。姚氏登時撇下她們一干人,抱兒子起來哄了半日。乳母在旁道:“小爺可尿了沒?” 姚氏摸了一把:“沒呢。”乃抬頭看徐三姑娘一眼,接著說,“以為天下事都如繡花打結子般容易,縱然做砸了也不過損壞一塊帕子幾根線,帕子大不了做抹布使。我莊子里頭種甜菜也不是沒出過錯。質量不達標,人家糖廠一棵都不收。又不能賣做別用,成堆的甜菜白白爛掉,好不可惜?!?/br> 徐三姑娘一時接不上話,倒是她身后閃出一個婆子來,笑道:“三姑娘年輕不知事,三奶奶勿怪?!?/br> 姚氏冷笑道:“原來是崔mama?!贝辪ama乃是這府上管事娘子的頭兒,太太陪房。難怪徐三姑娘敢克扣自家飯食,原來是太太的人挑唆的。只不知那老婆子又打什么主意。“我只把話說明白,要如何決斷還得看三meimei自己。” 崔mama嘆道:“三姑娘終歸嫩了些。三奶奶方才也說了,她少不更事。忽然要處置這上上下下的,難免出些紕漏?!?/br> 姚氏微笑道:“想必太太已派了崔mama輔佐教導三meimei,今后當無憂矣。” 崔mama道:“我一個下人,哪里敢教導主子。還請三奶奶多多幫著三姑娘?!?/br> 姚氏掂了掂懷內的兒子道:“我上回就說過,根本不懂管家理事,并不敢擔當此任。既是府里沒有旁人合適,去外頭請個教習娘子來教導三meimei也好。” 崔mama面色一僵:“如今連太太都吃不上茶了,哪里來的銀錢請教習娘子。三奶奶真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br> “說的也是。”姚氏眨眨眼,“三meimei聰明,想必很快能自學成材?!焙⒆舆捱扪窖降暮傲似饋恚κ献匀挥质瞧蚕屡匀藢P暮鍍鹤?。孩子雖小,極有表現欲。他轉著小腦袋喊一聲“啊”,姚氏也跟著喊一聲“啊”。他喊兩聲,姚氏也喊兩聲。孩子高興了,一聲接一聲喊,姚氏也一聲跟一聲喊。 崔mama自打跟著太太到了這府里已近三十年了,何嘗受過這般冷遇?咬了半日的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偏姚氏屋里沒一個出面打圓場,只當她們這群人沒來似的,都笑嘻嘻伸頭去瞧小哥兒。良久,小哥兒全無停嘴之意,姚氏自然也全無理會旁人之意。崔mama強笑道:“既是奶奶不得閑,奴才就不打擾了?!?/br> 姚氏匆匆扭頭望了她們一眼:“各位好走,我失禮……”話還沒說完,孩子見母親方才還陪著自己應和呢,忽然不玩兒了,“啊啊”喊了好幾聲,小胳膊也揮動起來。姚氏連那句話都沒說完,趕忙哄他去了。 崔mama等了半日,見姚氏當真不欲同自己把客氣話說完,上前行了個禮:“奴才告退。”姚氏沒嘴同她說話,只伸出一只手來向后頭擺了擺。徐三姑娘也行禮告辭,領著幾個丫鬟婆子、推著那兩個被捆的女人走了。 一時崔mama回到太太屋里,將方才之經過從頭細說。徐太太聽罷思忖良久,道:“依你看,她是誠心晾著你么?!?/br> 崔mama苦笑道:“太太,早些年咱們都低看了三奶奶,她竟是個靈透的。她瞧見我那眼神,顯見猜出來了。” 徐太太慢慢的道:“猜出來便猜出來吧。我不過是想讓她知道,手里有權和手里無權不是一回事?!?/br> 崔mama道:“只怕太太得另作打算。三奶奶極謹慎,不肯擔半點風險?!彼那挠U了徐太太一眼,“也……毫無孝敬太太的心思??煽刹枰埠貌枞~也罷,連客人都沒給嘗一口?!?/br> 徐太太淡然道:“她既猜出是我在教訓她,又半分不知自己哪兒錯了,少不得心生抱怨。拿你撒氣也難免?!?/br> 崔mama忙說:“奴才不敢不敬三奶奶。” 徐太太道:“如今府上艱難,老二家的顯見沒本事持家。你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