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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坐在椅子上不動,含笑道。那兩位愿意放過服侍爺們的機會當奶媽子才怪呢。 徐慈大步走了。丫鬟們進來一瞧,她們奶奶腦袋埋在引枕下頭、身子一抽一抽的,嚇壞了:“奶奶!”“奶奶這是怎么了!”上來便掀翻了引枕。卻見姚氏雙手壓著肚子,滿頭大汗滿臉通紅,好懸笑背過氣去。 正文 第798章 將徐慈打發走了, 姚氏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兒哄兒子睡覺。不一會子,有報信的小丫鬟回來悄悄道:“三爺上那個二等丫鬟屋里去了。”眾人面面相覷了半日, 都不敢同姚氏說話。 姚氏心下好笑,回頭向她們道:“是我讓三爺過去的。” 丫鬟忙問:“那爺還回來么?” 姚氏拿起兒子的小爪子湊上前親了一下,道:“人家還有件事沒說呢, 九成會回來。”丫鬟們強笑著說了兩句好話,總覺得她們奶奶哪里不對,遂不敢再說了。 果不出姚氏所料。不足半個時辰, 徐慈回來了。姚氏笑盈盈回頭道:“三爺怎么又回來了。” 徐慈咳嗽兩聲,拿眼睛溜一眼屋里的下人, 眾人急忙出去。徐慈乃道:“紅綃說,她恐怕芳草芳春年紀小、不會照看孩子。既是你實在不得閑, 還是養在她屋里吧。” 姚氏想了想:“其實不用芳草芳春做什么,有乳母呢。既是親娘不放心便罷了。” 徐慈點頭, 又道:“只是紅綃那兒吃穿用度頗為艱難。她自己還罷了, 恐怕大哥兒短了什么。” 姚氏苦笑道:“不瞞三爺,我怕我記不住。俗話說, 一孕傻三年。這臭小子還在肚子里時我便不大記事,如今愈發沒記性。每日打睜開眼起我便只惦記他, 直至闔目睡去,再無精神惦記旁人。不若請范mama幫著照看她們母子倆?范mama是三爺的乳母,如今才四十多歲正當年,精神頭兒最足不過。” 其實方才紅綃千叮嚀萬囑咐讓徐慈不要托付三奶奶。自己才剛得罪了她, 憑三奶奶何等好性子皆不會這么快消氣的。乃是徐慈自己想著,姚氏素來大度,那事兒又并未傷及她半分,想來不會介意。不想她心里依然起了芥蒂。只是她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遂說:“也是個法子。”頓了頓,“我方才聽說,如今是三meimei在管家?” 姚氏眼睛瞧著兒子,口中隨意道:“是啊。” “她不是才點兒大?怎么會給了她的?” “十四歲也不小了。”姚氏道,“太太起先預備讓我管賬。我糊涂了,在太太屋里當著二嫂子和妹子說了句實話——府里入不敷出的厲害。” 徐慈微驚:“府里入不敷出?” 姚氏點頭:“三meimei少不更事,還跟我商議說做買賣。”徐慈登時擰起眉頭。姚氏嘴角一勾,“我忙說了她一頓。君子安貧、達人知命。既是出項多于進項,蠲除些名目便好。什么衣裳帕子胭脂之類的,原本用不上那么些,舊年做的衣裳都巴巴兒擱著霉壞了。哪有堂堂翰林之族事商賈俗物的。” 徐慈連連點頭,欣慰道:“她年紀小,她那姨娘也不會管教。古話說長嫂如母,多虧了你。”他又皺眉,“既如此,更不該讓她管家才是。” 姚氏道:“論理說,大嫂子不能理事、該當給二嫂子才是,太太本是為著安慰我才讓我掌管。偏我又不爭氣,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太太遂命還是交給二嫂子去。可巧遇上她犯了舊疾。太太大概是想讓三meimei暫且歷練歷練,等二嫂子好了再還她。” “原來如此。”徐慈舒開眉頭,“個中就里旁人委實弄不明白。” 姚氏淡淡的道:“旁人也犯不著明白。”徐慈微窘。姚氏道,“既是三爺提起,我正好同三爺說明白。府里這般境況,過幾日少不得有人要抱怨短了月錢減了衣裳。漫說我,連太太都是一般兒要減的。三爺實在心疼那位,將自己的月錢給她使便是了。” 徐慈忙說:“我平日也不大使錢,打下個月起都給你吧。” “不用。”姚氏道,“三爺還有個交友應酬,我更不使錢。橫豎一日三餐有府里,前兩年的衣裳足夠穿了。” 徐慈心下熨貼,贊道:“家有賢妻如有一寶。”姚氏低頭莞爾。徐慈在旁瞧了兒子片刻便回外院去了。 徐三姑娘對著賬冊子絞了十幾日的腦汁,終是發覺自己毫無法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錢就是沒錢,再如何想法子也是將三百多兩撥來算去。末了依然得同徐太太商議,蠲除用度。徐太太也權衡多日,終究不敢同徐翰林商議經商之事,長嘆一聲:“實在無法也只得暫且如此了。” 徐家上下遂開始削減用度,且削得厲害,闔府上下抱怨連天。下人多半不知根由,只知道三姑娘一開始管賬便拿下人開刀,黑天白日的咒罵,什么難聽的都罵出來了。徐三姑娘腹內早灌滿了黃蓮水:下人和后院的用度當真不多。徐府開銷最大的是四位爺們。 老爺少爺日常出門應酬,好衣裳自然少不了;扇子、玉佩等物樣樣不能差,跟著的書童小廝也得像模像樣;連馬兒都得好生供著。這些還罷了,最要命的是這爺四位個個愛茶。茶葉之貴,不掌家壓根不知道。每月進項單供爺們的茶葉都供不起,遑論別的。好在庫里還存了些茶葉。打從這個月起,闔府后院不論太太奶奶姑娘悉數停了茶葉供給,連太太也沒有茶吃。 姚氏聞之連連搖頭:“哪有這樣的爺們。” 丫鬟委屈道:“奶奶也愛茶的。咱們家的茶葉也快沒了。” 姚氏想了想,道:“縱吃不上好茶,尋常的也可嘗嘗。” “三姑娘說了,不再買茶葉了。” 姚氏嘆道:“縱然要削減用度,也沒有這樣削的道理。三姑娘實在是……”她想了半日想不出合適的詞兒來,“吃力不討好,活該讓太太當槍使。”乃命取床頭的小匣子過來。 這匣子是秦可卿送的,說是大佳臘產的密碼保險匣。姚氏在里頭只擱了一樣東西:匯豐錢莊的存折。早先她說不用秦可卿給翻譯梵文的錢,恐怕讓府里的人瞧見說閑話。秦可卿便說:“這個容易。”乃領著她上匯豐錢莊開了個戶頭,留下指紋印記。而后每個月月末,秦可卿將該給她的報酬打入錢莊賬戶,賀小南來取送資料時順帶給她捎張賬單。因那賬單使的是阿拉伯數字,縱給人瞧見了也無礙——徐府的旁人不認得。 那些賬單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