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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道:“梅杏李桃幾種花花期相近。” 賈琮打了個響指:“且都是薔薇科喬木,花形也相近。這名字也符合文人愛‘作’的秉性,保不齊就是古二呆取的。” 他們正猜呢,便聽鈴鐺在外頭求見三奶奶。陳瑞錦命她進來。只見小鈴鐺黑著小臉蛋子嘟著嘴走到陳瑞錦跟前,眼角都沒掃賈琮一下:“奶奶,方才紅香坊的人給奶奶送來了這個。”乃舉起手來。眾人定睛一看,她手里拿著賈琮忘在李桃處的那個富貴牡丹花樣的荷包。“人還在蘇府門口沒走呢。”賈琮諂笑兩聲。 陳瑞錦微笑道:“我們爺們丟三落四的,多謝她幫著送回來。”乃思忖片刻,“我請她吃茶做答謝。” 鈴鐺睜大了眼:“奶奶!你請粉頭吃茶?” “嗯。”陳瑞錦道,“這個荷包不拘賞給誰玩兒去吧。”鈴鐺脆生生答應了。 正文 703.第七百零三章 榮國府三奶奶陳瑞錦請紅香坊花魁李桃吃茶,約在有間茶鋪。廖守平特留了個雅座。陳瑞錦既是主, 率先到了。李桃倒是掐點兒到的, 跟著廖守平上樓,推門而入便是一愣。 她原想著,賈三奶奶要么珠玉華服、要么女扮男裝。她遂只穿了身淺淺的水綠色春衫, 且不施脂粉、不戴釵環, 立著如同一泓春水般貞靜, 想來未必會輸給豪門貴婦。誰料三奶奶委實穿了身男裝, 卻非尋常男子的錦袍箭袖, 而是一身官袍。半新的錦衣衛飛魚服極合身,頭上還帶著烏紗官帽。雖顯見是個女子,卻平空生出幾分官威來。 陳瑞錦已站了起來,正色向李桃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桃笑道:“三奶奶說什么呢。”乃行了個萬福。 陳瑞錦道:“我猜李姑娘乃是下官同僚, 莫非不是?” 李桃搖頭:“不是。大人想岔了。” “抱歉。”陳瑞錦又拱了拱手, “李姑娘請坐。”李桃欠身謝座。陳瑞錦肅然道, “這次多虧李姑娘報信, 否則南昌府生靈涂炭、蘇大人也保不齊遇險。李姑娘心懷百姓、聰慧絕倫兼有膽有識, 真奇才也。可有意加入錦衣衛?” 李桃在來赴約之前盤算過千萬種猜測, 這三奶奶會說什么做什么什么神色,且自詡各□□形自己都料到,獨不曾想過這種。微怔片刻, 嬌笑道:“奴家一個青樓女子, 哪能做什么錦衣衛。” 陳瑞錦輕嘆道:“錦衣衛如今敗落了。十年前咱們有各色同僚, 青樓的也有、綠林的也有、教書的也有、行商的也有。”乃苦笑了下, “罷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強。李姑娘當真是個難得的,什么時候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李桃道:“多謝大人抬愛,奴家不敢當。”乃微微垂頭,柔聲道,“奴家~~不過是尋常小女子,只盼得個良人托付終身。” 陳瑞錦皺眉搖頭:“又是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別人的。你有才有貌,為何不自立?旁人還能比自己更可靠么?” 李桃偷瞧了她一眼,抿嘴道:“三奶奶不也托付終身給了三爺?” “沒有啊,是他托付終身給我了。”陳瑞錦面上不覺浮出幾絲笑意來,“他官銜都還沒我高呢。打從認得起便是我在護著他。” 李桃凄然道:“三奶奶好本事。” 陳瑞錦咳嗽一聲:“好了,咱們說正事吧。這些日子,我們也同楊將軍多有交談。他知道的雖多,卻并不像關節人物,不過是個辦差的罷了;顯見李姑娘知道的比他多得多。你既給我們報了信,顯見心中是有盤算的。你們那位東家古先生?” 李桃正坐了身子望著她:“奴家已立下大功,不知各位大人可有賞賜。” 陳瑞錦微微蹙眉:“我們起先都以為李姑娘是同僚,還商議了許久日后給你個什么職位、分派去何處任職,當真不曾想過你不是錦衣衛。既然不是……”她思忖道,“你上回同賈大人流露出了想從良的意思,這一節自然是蘇大人做主。若是怕你們東家不答應,李姑娘只須幫著我們除掉他,管保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李桃整個人忽然慵懶起來,動了動手指頭,悠悠的說:“奴家瞧上賈三爺了,愿做他的女人。” 陳瑞錦淡然道:“他怎么想的我不管;他若勾三搭四,我不會休了他,我會殺了他。” 李桃撲哧笑了:“三奶奶果然不是尋常女人。既如此,奴家另挑別的男人行么?” 陳瑞錦道:“只要你愿意、別的男人愿意,便好說。” 李桃思忖道:“這會子奴家也挑不出什么好男人來。” “時常逛窯子的也沒什么好男人。李姑娘不妨先改個行,做點別的生計。想換個身份、名字,或是去別國、外洋,都容易。” 李桃點點頭,正色道:“奴家是恐怕蘇大人遇刺,才告訴賈先生的。”陳瑞錦挑了挑眉。李桃低眉看著茶盅子,“奴家家有冤屈。蘇大人是好官,有心替百姓做主;且他背后靠著榮國府,又有兩廣王大人扶持,不必懼怕誰。他若死了,新任知府不知為誰,也不知有沒有這份心、這份力了。” 陳瑞錦望著她道:“你……這是不欲自己來打官司?” 李桃凄然搖頭:“與家中斷了聯絡多年。蘇大人既已開始問舊案,我們家早晚有人去告狀的。” “你在紅香坊多年,家里沒人見過你。” 李桃面色微紅:“沒有。沒那個閑錢。” 陳瑞錦思忖道:“親戚鄰居也沒有?”李桃搖頭。陳瑞錦道,“既這么著,不如你換個身份回家去,只扮作嫁了外地人,如今丈夫去世你成了寡婦。尋常百姓家,寡婦終歸比粉頭好聽些。” 李桃冷笑道:“奴家不想守寡一世。” 陳瑞錦登時明白,她家中長輩怕是讀書人,惦記什么貞潔牌坊。乃點頭道:“也好。”頓了頓,“只是依然得除去‘古二呆’,否則你縱離了紅香坊也沒安生日子過。” 李桃黯然道:“奴家也不知他是何人。” 陳瑞錦道:“你知道多少。從頭到尾告訴我。”李桃想了會子,不知從何說起。陳瑞錦乃問道,“你想必不姓李?”李桃搖頭。“李桃這個名字是誰取的。” “東家取的。” 陳瑞錦點頭:“你不必擔心自己從前做過什么。朝廷素能將功折過,你已立下偌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