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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她何妨。她若是外頭那些女子早跟我祖父和離了。” 韓全怔了怔,喃喃道:“規矩何用。” 賈萌抬目看了他半日,奇道:“你今天怎么了?老規矩規矩的。這些年也沒見你看重規矩啊?” 韓全聞言眼神一跳,垂目道:“沒什么,因我母親之故有些感慨罷了。” 賈萌哼道:“但凡說‘沒什么’的必然‘有什么’,解釋就是掩飾。” 韓全想了會子,拉他到屋子外頭的廊下坐著。又默然會子,道:“萌兒,你看規矩究竟有用沒有?若是沒用,定下來做什么的?” 賈萌立時道:“這個,我們課外興趣小組研究過。” “說來我聽聽。” 賈萌興致勃勃道:“規矩在制定之前必有規律。制定規矩者因為見多了范例、總結出了規律,遂依著規律制定出規矩,好讓后來者依著規矩行事、可以少碰點壁。故此規矩務必符合規律,否則就是一紙空文。既是規律,就有條件。說白了,依然是戴上文明面具的叢林法則——弱rou強食。” “為何新媳婦要給婆母下跪磕頭?人家心里未必愿意給一個不是爹娘的外人磕頭不是?然而只身嫁到婆家,兒媳婦多半為弱勢、婆母為強勢,此為規律。這個磕頭之規矩便是告訴雙方,弱者兒媳婦務必臣服于強者婆母。倘若沒有這個規矩,兒媳婦不懂事,在婆家行事如同在娘家一般,少不得會被婆母修理,說不定還會被修理得很慘。而婆母又得費力氣將兒媳婦調.教得聽話懂事,也很累的。有了規矩,雙方從一開始就依著規矩行事,兒媳婦少吃虧、婆母省力氣。這個規矩的必要條件就是,婆母強勢、兒媳婦弱勢。一旦強弱顛倒過來,就不符合規律了,規矩也就無效了。” 韓全聞言又怔了半日,道:“跟我母親比起來,琮三哥琮三嫂子顯見是強勢了。我母親又沒個拿得出手的娘家。” “三嬸子也沒娘家仗腰子啊,人家靠的是自己。”賈萌道,“縱然忘了給太太敬茶,太太也沒本事拿三叔三嬸娘怎樣。” 韓全道:“猶如京中的小圣人。燕王將他困住紫禁城做傀儡最是不合規矩的,他也奈何不了燕王。” 賈萌道:“皇帝家的事兒又另當別論了。一窩窩的烏眼雞,不斗個你死我活不罷休。規矩更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韓全道:“天下這么多忠臣義士,竟沒人愿意幫他。” “誰?小圣人?”賈萌老江湖似的搖頭晃腦道,“忠臣義士才幾個?想救他出京不過杯水車薪罷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終究重利者占絕大多數。縱然他奇貨可居,誰又有那個本事當得了呂不韋?何況自古以來的呂不韋們就沒得過好下場。呂不韋生得太早,還沒有這么多史書可看,總結不出歷史教訓。不然,他未必會做那筆生意。” 韓全張了張嘴又閉上,過了會子又張嘴又閉上,如此數回。賈萌愈發好奇,睜大眼睛瞧著他。良久,韓全抿了抿嘴,一句一頓的道:“呂不韋委實有功于秦。然他也委實過于張狂了。不然,嬴政未必非要除掉他不可。” 賈萌攤手道:“你以為呂不韋幫嬴子楚父子倆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撈權么?難不成是為了扶危濟困?” 韓全深吸一口氣,緩緩的低聲道:“可不是么……” 賈萌奇道:“全叔,你怎么了?” 韓全苦笑了下:“沒什么,想歷史作業呢。” 賈萌哼道:“編借口編得這么沒誠意!不想說算了唄。” “罷了罷了。”韓全摟了下他的肩膀,“多謝你過來幫著哄我母親,告訴福兒我已想明白了、不惱她了。” 賈萌捻捻自己光溜溜的小下巴,扮作捋胡須的模樣:“如此甚好。” 下午,韓全歇過午覺又過去哄了邢夫人一陣子,邢夫人干脆將原本預備給賈琮陳瑞錦的禮悉數給了他。韓全干脆利落的收下,端端正正給邢夫人叩了三個頭:“母親,將來我娶媳婦,必然孝順母親。”邢夫人那眼淚恰似斷線之珠滾將下來,兩步上前抱住他嚎啕大哭。 安慰妥了邢夫人,韓全告訴小廝要出去逛逛,換了身出門的衣裳、單人匹馬走了。徑直走到大佳臘最大的商業街之一、中山大道,進了一家景德鎮陶瓷特營店。伙計趕忙上來招呼,韓全直問他們掌柜的可在。 話音未落,掌柜的匆匆從柜臺后頭跑了出來喊道:“大爺!” 韓全道:“我只來告訴你一聲。上回你說可以定制瓷器,我想了想。我家里什么都不缺,犯不著自己定制什么瓷器使。”轉身便走。 正文 第617章 韓全來到景德鎮陶瓷特營店,撂下一句話便走。掌柜的忙喊:“大老爺來了!”韓全身形一滯。掌柜的兩步趕上來躬身勸道,“大爺好歹見了大老爺再走。”韓全聞言立時大步走起來。掌柜的緊緊跟著他低喊,“好歹是大爺的親舅舅!”韓全走得愈發快了。 眼看還有不到三尺就是大門,便聽有人喊了一聲“七皇子!”韓全頓時僵住了。那人從后頭跑著出來直追上韓全,雙目微紅輕聲喊道,“七皇子!” 韓全嘆了口氣,轉身朝他作了個揖:“謝大人。” 來者正是江西知府謝鯨。 早年江西總兵徐宏造反,賢王司徒磐親往平亂,險些命喪敵手。時任戶部尚書林海依女兒林黛玉之言向圣人出謀,在老圣人舊臣中尋找親近新君的子弟出任新江西總兵。圣人斟酌再三,擇了勛貴定城侯府的嫡長子謝鯨。一則他祖父乃是老圣人心腹;二則他妹子謝貴人剛養下七皇子;三則此人原任京營游擊將軍,有領兵之力。殊不知那會子司徒磐已對他兄長心生罅隙,借平叛之機佯裝遇險,實則趁亂暗中收編了徐宏麾下兵馬,以土匪之名散入江西各地。謝鯨到江西后,手底下幾乎沒有什么可用之人了,總兵之職猶如虛銜。 后圣人失蹤、京城大亂。因恐亂臣賊子傷害天家血脈,大明宮掌宮內監戴權想著,須得設法保住主子的一條根、也算是替自己留個后路。可巧聽說榮國府的大太太有意尋個兒子養在膝下,戴權拍案:“瞌睡遇上枕頭,巧了!”遂與定城侯府、謝貴人合力定計,讓謝家子弟求娶邢夫人之侄女邢岫煙。彼時榮國府要緊的人物皆已南下,賈環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那么多,就把攔阻這門婚事給忘了。又趁劍南節度使方雄剛剛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