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楊大俠和這位朋友肯不肯一起做。”

    柳小七立時道：“不做。”不待那老頭說話便擺手道，“越是大買賣越艱難。被困的那老者顯見信他家里不過。能把諸位逼來此處，他家里人的本事必然大。我可不會巴巴兒想什么‘事成后必能發(fā)財’的美事。事若不成呢？我豈不是要丟了性命？”

    老頭瞇起眼瞧了他半日：“年紀(jì)輕輕有這份穩(wěn)妥，倒也難得。你再想想，越是艱難的買賣利潤越大，極大極大極大，小朋友，你不想聽聽么？”

    柳小七擺手：“愈發(fā)不想了。天底下夠得上‘極大’二字的利都逃不脫‘天家’二字，偏唯有和他們家沾邊的事兒是難以脫身的。身在綠林、灑脫自在，誰愿意惹上他們？”

    老頭詫然，半晌方點(diǎn)頭道：“柳家倒是收了個好徒弟。”乃又問道，“你師父怎么出家的？他們家世代拱衛(wèi)天子，不可胡亂出家、遑論收徒。”

    柳小七看了他會子，道：“出都出了，還能怎樣？”

    老頭昂首負(fù)手道：“縱出家，依然是天子的人。你既是你師父的弟子，也當(dāng)以拱衛(wèi)天子為己任才是。”

    柳小七抬了抬眼皮子：“我是綠林中人，謝謝。”

    老頭哼道：“你回去問問你師父，他可是負(fù)命藏身綠林的。”

    柳小七道：“不問。萬一他真負(fù)了什么命，又跑出去胡鬧給我惹麻煩可如何是好。橫豎如今天子式微，天家已管不著他了。”

    老頭噎了下，拍案道：“天地君親師……”

    話音未落，楊二伯咳嗽一聲：“你師父是翅子窯兒的？”老頭看著他皺了皺眉。

    柳小七向楊二伯抱拳道：“縱然我?guī)煾府?dāng)真是翅子窯的，天下成了如今這模樣，想必也沒人知道他身份了。就讓他做一輩子賊很妥當(dāng)，好過攪和進(jìn)皇帝家那些爛事。我回頭去找找看，瞧他有沒有什么牌子啊密旨啊之類的東西，若有便悉數(shù)毀了。”

    老頭急了：“你敢！”

    柳小七嘿嘿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老頭道：“幫了我主便可得萬世榮華富貴！”

    柳小七攤手道：“小圣人自己都得不來榮華富貴，拿什么給我！”

    “不是小圣人，是老圣人。”

    柳小七怔了怔，瞪大了眼深吸一口氣；那老頭面上露出笑意來。良久，柳小七緩緩的道：“那就更不成了。小圣人好歹還有個身份，他什么都沒有。”乃伸手指天，“有錢的和有兵的，誰還會肯認(rèn)他？”

    正文 第581章

    柳小七一句話噎得那光頭老兒說不出話來，面色漸漸蒼然。便聽腳步聲響，有個年輕道士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向柳小七深施一禮：“這位英雄，古話說忠不避危。天子為萬民之本，我朝亂成如今這模樣便是因?yàn)闊o主。且貧道相信忠良之士終是多些，‘正統(tǒng)’二字乃人心所向。”

    柳小七皺緊眉頭，滿腦子想陳瑞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柳明漪過來是做什么的。才要說話，有人在后頭喊“不對！”只見董愚繃著臉快步走了回來，望著那道士說：“自古以來，民心從不向‘正統(tǒng)’。”

    道士負(fù)手道：“王莽篡漢十余年便死，正是例子。”

    董愚道：“舉例不當(dāng)。朱棣奪了侄兒的皇位，平平安安傳至后世；李世民殺兄囚父，亦為千古明君。縱然百姓當(dāng)真擁戴正統(tǒng)，也該擁義忠親王才是。”

    道士道：“義忠親王已死，且乃是先帝親定的罪。”

    董愚攤手道：“看吧，連天家都不向著正統(tǒng)，還指望百姓正統(tǒng)么？王莽篡漢、武后篡唐都沒成，蓋因王莽姓王不姓劉、武后姓武不姓李。如今天下諸王都姓司徒，北靜郡王想當(dāng)皇帝只能去海外。與他同輩的燕王、比他矮兩輩的楚王個個胸有抱負(fù)、治下清明、臣民擁戴。道長，太上皇比起諸王沒有任何優(yōu)勢。不信你去楚國打聽打聽，楚人是愿意擁戴他們的小楚王還是太上皇？”

    道士聞言默然良久。那老頭道：“圣人乃是光明正大繼承大寶的，只需撥亂反正即可，哪里由得小國之民愿意不愿意。”

    董愚只當(dāng)沒聽見：“太上皇的兒子都封王了，總比義忠親王下場好得多。其實(shí)這兩位遭遇是一模一樣的。朝堂比綠林險惡得多，綠林好歹有個道義不是？而天家則狠厲更勝朝堂。道長，非是我等不夠朋友，實(shí)在你們此事有敗無勝。人要幫別人，總得先保住自己不是？”

    道士看了他半日，輕輕一笑：“罷了，既然如此，貧道也不強(qiáng)求了。”

    董愚大喜，連連拱手：“多謝多謝！祝你們心想事成！”

    道士道：“小兄弟才說我們此事有敗無勝，怎么又祝我們心想事成？”

    董愚道：“不過是順口一言罷了。”

    道士道：“貧道瞧著你這位小兄弟機(jī)敏過人，可愿意幫貧道出個主意？”

    柳小七咳嗽一聲：“不是讓你回屋收拾東西么？”

    董愚不理他，歪腦袋想了會子：“除非學(xué)周小蘭白手起家。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她的本事。”

    那老頭與道士互視一眼，道：“周小蘭……小兄弟認(rèn)識她么？”

    “不認(rèn)識。”董愚道，“挺有名的。”

    老頭道：“小兄弟是怎么聽說她的？”乃側(cè)目盯著柳小七。

    董愚低聲問道：“七哥，他看著你干嘛？”

    “我哪兒知道。”柳小七茫然，“我又不認(rèn)識周小蘭。”

    老頭奇道：“七先生不認(rèn)識周小蘭么？”

    柳小七莫名道：“我是京城人氏，與周國主隔天隔海，上哪兒認(rèn)識去？”

    老頭又與道士交換了個眼神：“周小蘭在綠林里頭很有名？”

    “不是綠林，是全世界。”董愚道，“周小蘭本是個瓊州漁女，因?yàn)榕既粐L過西洋商人帶到瓊州的可可茶，極愛那味道。偏可可茶產(chǎn)地爪哇國被西洋人占了，我朝拿不到貨。她遂入海為盜，兩三年功夫便當(dāng)了海盜頭目，領(lǐng)人攻占爪哇國當(dāng)了女帝。如今我朝世面上的可可茶賣得極貴依然供不應(yīng)求，都是彼國供的。為了吃食而奪國，不知是不是后無來者，橫豎前無古人。”

    老頭大驚！思忖半晌才問：“七先生，你可聽過一位叫周大梅的？”

    柳小七道：“聽過啊！不就是爪哇國的長公主么？說是前幾年從瓊州找過去的。”

    “她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