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6
導旁人自行猜出‘郭老爺與袁大叔幼年時曾互換身份、如今兩個孫兒又互換’這個故事來看,郭三水是個擅誘者。當年六王爺與方雄合謀、天下分封時擇了蜀國,保不齊就有他的功勞。” 他頓了頓,接著說:“如今成都的蜀王府少不得有郭家的手筆。做機關是極不容易的,費時費力不說,還得保密。一旦做成,不論蜀王府防備得何等嚴密,方雄都能遣人輕輕松松溜進去。這就好辦了。到了想讓蜀王死的時候,刺殺也罷投毒也罷,都容易的緊。” 賈琮道:“蜀王病死了,世子登位又病死了,托孤方雄。方雄名正言順把持蜀國,還可以撈個蜀相第二的美名。” 劉豐點頭道:“只是,與方雄而言,但凡事成,郭家就留不得了。滅口兩個字,從郭三水與他勾搭開始,就已經掛在了郭家的大門上。那個被換過去的袁家的孩子,若是送走了,只怕不是送去保護起來,而是送去成都方家為質。郭家知道得太多了。而方雄若要滅郭家,必得除盡了根子去才行——萬一有什么證據啊圖紙啊流傳出去,燕王楚王晉王等能放過他么?郭老爺的私生子和換在袁家的這個孩子,他們皆不曾教養,只怕也不想這門手藝傳下去。” 賈琮點了點頭:“有理。還有你說殺郭樞的不是蜀王?” 劉豐笑道:“方才我詐他的,好讓他心有顧忌、不敢輕舉妄動。郭樞若說過他們家被殺必是蜀王所為,想是他曾疑心什么人是蜀王的探子。那個‘什么人’,有三成可能是他極信任的心腹,七成是他心愛的女子。故此才會又舍不得殺、又舍不得離遠些,終于害了全家。” 正文 第391章 話說劉豐大致猜出郭家往事,眾人默然許久。賈敘問道:“琮兒可要此人么?” 賈琮道:“如果有什么機關秘籍之類的書,可以弄來。郭老爺這個人就像是單機版的慕容復,從郭三水立志要替主報仇時起就已經廢了。老頭這控制力太可怕了,郭老爺就是個傀儡。連跟女人偷情還要算好人家丈夫碰巧也姓郭!嘖嘖,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么變態的。” “不止。”劉豐掰手指頭道,“首先他要扮作一個紈绔——有錢、大方且多情。與許多女人有私情,偏生不能讓尋常女子懷上他的孩子。那些替他養私生子的女子,個個丈夫碰巧姓郭、碰巧老實可靠、碰巧家境殷實。好難、真的好難!陳姑娘,”他看著陳瑞錦道,“他吃了你四巴掌,挺委屈的。他不是個人,是匹配種的公馬。錯不在他,在馬主。” 陳瑞錦道:“故此他該謝我把他當作人。” 劉豐道:“我倒是覺得此人可以利用。” “啊?”賈琮嘴角一抽,“大哥,你不是認真的吧。” 劉豐問道:“三爺想不想幫蜀王?” 賈琮道:“以后不好說,這回必須幫他。蜀王善戰,他英年早逝會敗蜀國出兵海外的興致。” 劉豐點頭道:“既然郭老爺不是個人是個傀儡,就好辦了。郭三水不是已經死了么?”他微笑道,“死人,什么都做不了。郭老爺未必非得是慕容復嘛,也可以是傅紅雪啊。” “但他的另一項主要差事是配種。”賈琮道,“傅紅雪不用傳遞Y染色體,因為本來就不是白家的人。” 劉豐道:“郭老爺這三十多年必然過得不幸福,活著只為了兩件事:替父報仇和為家族配種,其余什么都沒有。連風流性情保不齊都是假的。” 賈琮哂笑道:“偷情本來就為的是放縱自我。連偷情都得打算盤,放縱個頭啊!” 劉豐道:“郭樞和郭三水都姓郭。” 賈琮眼神一亮:“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假如郭老爺是郭三水的兒子,郭樞之子早讓郭三水送去別處好生養著了,而以自己的兒子當作郭樞之子命他報仇。為了對得起自家,又讓他四處配種……” 陳瑞錦道:“郭老爺既是以父為尊,只怕也愿意替父親的主子報仇。” “不一樣。”賈琮道,“郭老爺是最典型的價值觀內化,而且很單一。既然活著是為了替父報仇,那就是替父報仇,而不是替父親的主子報仇。我覺得可以一試。只是他身為郭樞之子這件事,已經聽郭三水在耳邊念叨了三十多年,很難讓他改變這個念頭。” 劉豐思忖道:“委實不容易。我方才想了會子,沒想出法子來。” 他遂與賈琮湊在一處商議如何將哄騙郭老爺、硬給人家換個老子,商議了大半日仍沒個好法子。陳瑞錦倒是無事人一般出去鎮上閑逛去了。 到了日頭西墜之時,陳瑞錦回來向賈敘使了個眼色;賈敘見那小男孩又在發愣,便帶了他出去走走。才剛出門走了十幾步便遇上郭老爺。不待他開口,賈敘直言道:“郭樞死后是我替他收的尸,依著上頭的意思葬在了京郊一處風水寶地。” 郭老爺默然片刻,深施一禮。賈敘上下打量了郭老爺片刻,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過了會子問道:“郭三水的尸身你可找到了?”郭老爺搖頭。賈敘遂與他說了大致所在,道:“人既沒了,早些入土為安的好。” 郭老爺半垂著頭沒問郭三水是怎么沒的,道:“那位先生說,我父之仇不是蜀王。” “那事兒最初便是我在查。”賈敘道,“不會是蜀王與義忠親王余部所為。”他遂拉著小男孩在路邊一株大槐樹下盤腿兒坐著,又一指自己身邊。郭老爺也坐下了。賈敘細述了當年他得到急報趕去查看郭家滅門案之事。末了道,“圣人……太上皇大怒,下旨嚴辦兇手。此事查了許多年……那會子太上皇還是圣人,合了舉國之力追查,終究沒半點線索。只能斷定,不是復仇,是滅口。郭樞本來知道的就多,又聰慧絕倫,一點子蛛絲馬跡他便能推斷出全局。當年朝廷亂得一言難盡,是個王爺、大將、地方要員都可能有反心,縱沒有反心也不定做了多少違法之事。若要清點可能滅口郭先生之人,能將舉國權貴算進去一大半。圣人后來便不讓查了。”言罷,長嘆一聲。 郭老爺思忖片刻,問道:“敢問大人是?” 賈敘擺手道:“我如今不過是個尋常的鏢師罷了,還談什么大人。”乃從袖中取出一物給他瞧了一眼,又收了起來。郭老爺看得分明,錦衣衛的腰牌,銀的。這位大人曾是錦衣衛千戶。三人默然坐了半日,賈敘又嘆一聲,“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與郭樞喝過好幾次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