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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么無恥——縱然無恥也當對著仇人無恥去。沒有什么事是不得已的,不得已必是實力不足。若咱們給的好處足夠蓋過壞處,人家何以不去?” 龔三亦道:“柳二郎乃是世家子弟。” 賈琮道:“不妨先問問他,保不齊他肯答應呢?他連鏢頭都做了。若實在不應,那就換人。我信的過柳二哥,此人極義氣,不會去告密的。咱們鏢局這么些人,不會沒有第二個得用的。翻回頭來說,若當日柳二哥不肯來做鏢師,還不是得挑自己人么?難道沒有他山寨便不立了?再者,這等坑自己人的事兒做多了,會得疑心病的。疑心之害,大矣;遠大于山寨一時尋不得極佳的首領。”賈琮遂一躬到地,“還望先生三思。” 龔三亦不禁吸了口涼氣,瞪了眼,定定的瞧著他。 賈琮背著雙手道:“不如,我去說。” 龔三亦又發了會子愣,移目出窗外許久,忽然輕嘆一聲:“罷了,你試試吧。”因轉身坐到藤椅上,閉目養神。賈琮向他行了一個禮,抬腳往外走。龔三亦忽然道,“人心難測,保不齊有一日你讓自己人背叛了呢?” 賈琮停步于門口,不回身,道:“機密之事,須得大半依照完善的規章制度來保密,而非依靠人的忠誠。若因制度不足夠完善周詳而露了機密,是我自己本事不夠,怪不得旁人。非機密之事若能傷了我,那愈發是我自己本事不足了,更怪不得任何人。再則,若是我能與人足夠的利、又不肯傷人,人家做什么要背叛?背叛必有代價的,何苦來平白的費心背叛?故此,若有一日,我因讓人背叛傷己,皆唯因自身實力不足爾,誰也怨不得。”遂拿起腳來直往外頭去了。 半晌,龔三亦向屏風后笑道:“件件皆是人主之思。這小子來日不反,你信嗎?” 秦可卿款款走了出來,欠身道:“秦氏絕非有意偷聽。” 龔三亦道:“我本有意讓你聽見,不然他進來那會子便喊你走了。你看著,來日我們大事可成否?” 秦可卿道:“我本女流,并無多大見識,不過得了庵主幾分教導罷了。依著我的淺見,琮三爺來日必是個人物。不論反不反、跟著他總不會錯的。縱然錯了,小女也不悔。只是,龔先生另外謀的那件事,只怕極難。” 龔三亦笑道:“那個我自有打算。” 秦可卿才張了張嘴,又咽下去,向他福了一福,辭去了。 另一頭,賈琮出去尋柳湘蓮。柳湘蓮這會子正坐在廊下細細擦拭自己的寶劍,因他模樣兒生的好,頗有幾分前世電影里頭大俠的風味。賈琮笑向他拍手道:“柳二哥,如今才是真的好看!” 柳湘蓮也笑吟吟瞧了他一眼:“從前是假的好看么?” 賈琮老實道:“你從前太白了,男人太白的不好看,有損陽氣。” 柳湘蓮愈發笑的歡喜了。 賈琮因略一思索,正色道:“我有件事想問問柳二哥。你若答應自然是最好的,若不答應也沒什么,只是,求柳二哥千萬保密。” 柳湘蓮忙道:“何事?只管說來。但凡我柳二能辦的必不推辭。” 賈琮苦笑道:“其實我只是來試試的,依著常理,想來你不會答應。故此,只求柳二哥萬萬不可告訴旁人。” 柳湘蓮見他苦笑中帶著肅然,只怕此事當真要緊,忙起了個誓。他一面起誓一面覷著賈琮。見賈琮毫無阻止之意,便愈發好奇了——依著此子的性子,當不會讓他說完誓言才對。 偏賈琮就那么聽著他發了半日的誓,面上愈發繃得緊了。聽完了才嘆道:“不是我不攔著柳二哥,此事委實過于要緊。”遂來到柳湘蓮身旁坐下,抱著膝蓋低聲道,“早年有許多榮國府的豪奴外宅遭劫,想來柳二哥是知道的。” 柳湘蓮何等聰明,他腦中一動,霎時便明白了:“莫非是……”不禁笑出聲來,“赦老爺好主意!” 賈琮哼道:“是我出的主意好么?” 柳湘蓮愈發笑了:“是、是,你的好主意。你方才那般正色半日,還讓我起誓,就是因了這個?這算什么呢,奴才本是你們府里的。”想想又笑,“合著鏢局做的本是無本生意。” 賈琮遂告訴他:“那些財物本是他們貪墨府里的,若尋回來了,依理也當有二叔一份子——雖然少些。” 柳湘蓮想了想,也有道理,乃道:“你只放心吧,此事我縱知道如何會去告訴人去?” 賈琮道:“這個不算什么,如今還有一件事呢。我們仍預備接著朝別家的豪奴下手、甚至還有京外的,將那無本生意接著做。只是上回劫掠豪奴本是得了圣人默許的,日后不便再這般無遮掩。故此我們預備尋一處占山為王。” 柳湘蓮便是一驚,抬起眉頭來。 賈琮撇脫道:“龔先生前思后想了許多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話說柳湘蓮聽聞自己被龔三亦看中舉薦為山大王,頗為驚異,眉頭一皺,思忖著該如何推脫。 賈琮瞧他那模樣就知道了,苦笑道:“我早猜柳二哥想是不愿意的,方才說了,試試而已。你就當給我個面子,聽我說完,可好?” 柳湘蓮本想半分內情不聽,撇得遠遠的;聽了這話只得道:“罷了,你且說著。” 賈琮思忖了片刻,道:“你也知道,太平鏢局的人多半是我爹從前的親兵及其家中子弟,我們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想造反。占山為王之事因便在于,早年他們一道打仗的時候,接了我祖父的將令,當過山賊。” 柳湘蓮愣了:“榮國公?將令?” 賈琮點點頭,慢慢的說:“這個世界,說小很小,說大很大。其小者,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墻,流言之快如疾風千里,誰家有個不怎么得臉的尷尬事兒,立時能傳遍京城——不論是真是假。其大者,許多在某個圈子里頭盡人皆知的事兒,偏偏離了這個圈子,外頭的人竟半分不知道。偏那些事兒并非絕密、沒人盯著看著,泄露了也未必能有什么極大的不妥。蹊蹺的是,那么多人,硬生生的就是沒人會說出去。例如南安王爺是兔兒爺那事兒;還有我們那東府的珍大哥哥因為算命道士的幾句話,硬逼著毫無過錯之兒媳落發出家,都是前者。這兩件早已傳到京外去了。” 柳湘蓮冷笑一聲:“多謝他,多謝那位道士。” 賈琮聞言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