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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好的、卻實施不了。賈環見了豈肯落后?偏他自己全然不會,故此回去便拿了這些去問探春。探春哪里又知道了?自然是一頭請教李紈、一頭與迎春惜春商議、有時候也請教到鳳姐頭上去。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么一群人都是聰明的,繞著彎子替林黛玉出了許多主意,諸事皆有驚無險的處置下來,倒也有趣。 故此,林黛玉如今整個人都在與父親相伴之歡喜、并獨自將年事辦的妥妥帖帖的之得意上了。憑林海這會子再三試探她賈寶玉之事,她哪里還有那個心思?林海遂安心下來。 此時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采買各色物品。林海帶來京中的仆從不多,年貨多為上賜的。這一日吉祥三寶念完書,賈琮有幾分無聊,湊到林海身邊道:“姑父,咱們下午去逛街買年貨可好?” 林海瞧了他兩眼:“有什么想玩的東西哄我替你買呢?” 賈琮嘆道:“就是因為沒什么想玩的才要去尋么,人生沒有新的頑器被不斷發現,多無趣。” 林海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哪里學來的這些貧嘴。” 賈琮看他心情頗好,猴上身去鬧他:“好姑父,大過年的咱們爺四個歇會子,縱不買什么東西也逛逛熱鬧~~要是買東西當然更好了。” 林海哼道:“你可帶錢了?” 賈琮把小胸脯一挺:“你帶著我,我帶著錢!” 林海不禁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罷了,你才幾個錢。” 賈環正眼巴巴瞧著呢,聽他答應了立時歡呼了一聲;幺兒雖然年長幾歲、不便太鬧,也笑開了眉眼。 他們師徒四人吃過午飯、懷里揣著黛玉列的采買單子逛街去了。 其實并沒有許多東西要買,不過是尋個由頭歇會子,倒是買了許多小玩意并零嘴兒。賈環恨恨的看著賈琮:“難怪中午不肯吃飯!”他中午依著日常習慣吃飽了,故此這會子委實吃不下那么許多。賈琮耀武揚威的一手糖葫蘆一手糖畫兒還哼哼小調,賈環賭氣將吃食都拎在手里不給下人拿,幺兒與林海交換了一個慈祥的眼神。 爺四個走走逛逛的,林海說些軼聞掌故,賈琮插科打諢,賈環裝憨賣傻,幺兒含笑當聽眾,舒舒坦坦走了半日,到了一處街口,忽然前頭有十幾個人鬧哄哄的打起來了。賈琮眼皮子一動,立時喊了一聲“姑父當心!” 此事當真不算他開外掛,實在是這么白爛的招數上輩子電視劇里都演爛了。況自打柳湘蓮說了“回來路上遇見許多毛賊”便讓龔三亦疑心有人要尋林海的麻煩,早叮囑過他們,如與林海在一處須得防范刺客,也說過對方只怕并不高明、不用太過憂心。 故此,林海尚且不覺,三個孩子已將他圍了起來。雖個個都擺了小架勢,賈環賈琮兩個卻是在后頭的,幺兒淡定自若的擋在他前頭。待林海發現那幾個打架的都向自己這邊沖過來,幺兒已同他們交上手了。帶來的下人都嚇的愣了愣才圍上來護主,當真倒也有一個本事不錯的加入戰團,與幺兒兩個如游龍戲蝦一般同那些戰五渣的打手玩耍。 見他們仿佛站著上風,有個老仆方松了口氣,問林海:“老爺沒事吧。” 林海一手負于后背,一手灑脫的擺了擺,頗有幾分自得的昂然微笑道:“無——” 話音未落,護在他右前方的那個下人猛然舉起手捅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撲哧”一聲響,那仆人袖中竟藏了一把匕首,穩穩的插入了林海右胸前一個足有一摞書那么厚的紙包上。 賈琮“嗷”的哀嚎一聲:“你不會用綠豆糕嗎?!那是*居的核桃酥!” 賈環滿面無辜:“綠豆糕在我右手上。” “干嘛不拿右手的東西去擋!” “姑父站在我左手這邊。” 賈琮恨的直跺腳:“排了兩刻鐘的隊呢!” 那行刺的下人、林海、老仆并旁的下人一時都怔住了。忽然有人明白過來,上前一擁將那人拿住,按于地上。 那老仆忙喊著問:“老爺?!”再看林海胸前連灰塵都沒沾上,方放了心。 幺兒與那個會武的也不敢再玩了,齊齊撂倒諸位對手飛一般過來這頭:“先生!”“老爺!” 林海定了定神,又擺了擺手,接著方才的話:“我無礙。”看著賈環哥倆兩張小臉兒無限惋惜的瞪著那核桃酥,不禁哈哈大笑。 賈琮撅著嘴道:“想來大都還是能吃的,拆開來瞧瞧?” 那會武的下人連連擺手:“不能吃。這小子不是練家子,若是他來行刺幾乎不可能一招刺死老爺,故此,恐怕匕首上有毒。” 賈琮愈發惋惜了:“縱有毒也不過粘著匕首的那幾塊罷了,還有許多沒粘著的么。” 林海笑道:“罷了,明兒再來買便是。”因摸了摸賈環的腦袋,“多虧了環兒。” 賈環有幾分不好意思:“其實那會子我什么都沒想呢,胳膊自己就抬起來了。”說的眾人一笑。 那老仆也道:“足見環少爺心里極敬重老爺、也是老爺有福。” 林海因望著幺兒點了點頭:“也多虧了維斯。” 幺兒連連搖頭,極是悔恨:“竟是中了如此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 林海笑道:“歹人以有心算無心,如何防的過來?你小小年紀,功夫委實不賴。”想到這孩子方才反應較之旁人都快,自己尚未回過神來他已擋在跟前護著了,不禁又是喜歡又是寬慰又是安心。 又瞧了那個行刺的下人一眼,見他面色安然若素,輕嘆一聲,也不著急問了。他不問,旁人自然更不敢問,只圍著罵了半日。眾人就在此處等著五城兵馬司的人來、將那一干打手拿走了,押著刺客回荔枝巷去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卻說林海當街遇刺,刺客竟是他自揚州帶來的一名下人;那匕首上已查明涂有極厲害的奇毒,見血封喉。遂坐于堂前命人將其帶上來問道:“我平素待你不薄這等虛話我就不說了,只說是個什么緣故。” 那人名叫胡忠,本是林府的家生子,跪在下頭泰然叩首道:“我知道對老爺不住,只求速死。” 林海抬了抬眼皮子:“你也是聰明人,你覺得能么?” 胡忠道:“我本來便什么也不知道,老爺又哪里能問出什么來。” 林海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