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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真相是萬萬不能充實招供的,想他爹很早便過世了,打小他就是母親一手帶大的,其中的辛苦也不消說了,如今他怎敢告訴實話。武夫人也不指望他回答了,她用力捂住氣悶的胸口,怒指著忐忑不安的武年,咬牙問說:“你說,你就回答我一件事,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同葉家老五睡過了?”私密的情事如此難堪地被揭穿,武年的手腳在不斷地發抖,一臉驚惶失措的神情令人心疼,他知是瞞不住的了,於是跪在了老夫人的腳邊,幾不可覺地點了點頭,承認將身子給了葉驚瀾。武夫人即使有所察覺,有了些許心理準備,但見他親口承認的一瞬間,她仍是承擔不住這無情的打擊,直直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嚇得武年急忙沖過去扶住她,哀聲道:“娘,孩兒讓您失望了,娘,對不住,您冷靜些。”武夫人的臉色染著慘白,毫不領受地推開了武年的攙扶,她自己靠著椅子坐下,閉上雙目去緩和情緒,過了老半天才有所好轉,方才輕緩地開口說:“年兒,是葉老板強行逼你就范的,還是你甘心下賤去給他糟蹋的?”這藏針帶銳的問話刺痛了武年,他黯然佇立在旁,心里也實在分不清究竟是何答案,繼而只能把頭低著,極為難過地紅著眼睛,不作言語。他這無疑是另一次默認,武夫人的眼前頃刻便徒留下無盡的灰暗,她跌坐在椅子當中,剛欲責罵,開口卻已然是一聲嗚咽,而後便是滿含憤恨的痛哭,道:“年兒呀年兒,你怎麼會這樣糊涂!武家就你一人承繼香火,你如今卻甘以男身侍人,你怎還有臉面去見你爹啊!我怎麼有臉去見他啊,老天爺,我們武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啊──”說至此處,老夫人放聲大哭,她不敢置信地反復搖頭,心疼難忍地捶著胸口,淚水撲簌簌地滾落。“娘,我只是有點喜歡他,只有一點點。”武年踉踉蹌蹌地撲到她腳邊跪下,他的喉嚨澀痛無比,張了張口卻再說不出話來,只能跟了母親一道兒哭,用力不斷磕著頭,每磕一次,就說一句:“娘,我錯了。”男女兩道哭聲驟起,一時愁云慘霧密布,凄切的情緒籠住了他們母子。如此折騰了兩刻鍾,武年直磕得額上出血,武夫人幾度險要昏厥,後來她漸漸止住了哭聲,壓著胸口喘息了少時,突然仰起臉,她狠狠地將淚水抹了抹,語氣生硬地問道:“你既然知錯了,那然後呢?”武年實際并非有膽量的人,早習慣了遇事便往葉驚瀾懷里靠,他現在內心又慌又怕,根本抓不住老夫人拋來的線頭,於是支吾著說:“我……我,我錯了,然後,然後,我然後……”武夫人見他眼神閃縮,唇際掀起一抹凄慘的微笑,她舉手便拔下了發髻的銅簪,尖銳的一端抵住了自己的頸側,厲聲問:“既然錯了,那你日後,還隨葉五廝混麼?你要不要同他斷得干干凈凈?你是要他,還是要我這個娘?”武年半輩子都未遇見風波,現下武夫人激烈的舉動唬壞他去了,他感到腦門一陣的鈍痛,然後便連葉驚瀾的樣貌都不敢去想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握住母親的膝蓋,把頭放在她雙膝間,無助地哭著道:“娘,您別這樣嚇我,你今後說什麼我都聽,我都聽您的話,您怎就不疼我了,怎麼舍得這樣嚇我,我會怕,娘……”武夫人聽得好生痛徹骨髓,她將簪子擲遠,忍不住彎身抱緊了武年,千言萬語都是多余,唯有語重心長地泣道:“別怨娘……年兒,娘都是為你好,為你好。”“我知道,我明白的。”武年哽咽著頷首,連忙握緊了母親的雙手,惟恐又生事端。武夫人低低嘆息,反倒安慰著去撫摸他的頭發,他的驚恐一點點平復了,待到心情沈淀之後,他才明白剛剛的承諾意味著什麼。今後,再也不能見那人了。這下有股疼痛幾乎要傷及六腑了,武年不敢流露出半點不舍,他忍痛的表情有些扭曲,涌到喉嚨的苦澀只得往回咽,還強撐起開朗的笑容,輕輕扶起老夫人回房歇息。武年伺候老夫人上床躺了,推說打水於她洗手凈面,得了老夫人的同意,方才慢慢出了房間。結果房門剛然掩上,偽裝就頃刻瓦解,他全身脫力地癱坐在地上,迫不及待咬緊了手背,連哭都哭得不聲不響。痛苦的情緒一旦出來作祟,身子的不適感也更加強烈,武年哭到最終便恍惚了,武夫人竟也沒來找他,他索性坐著擁抱住膝蓋,總是擦不干凈眼淚,忍不住小聲抱怨,葉驚瀾,你把我害得好慘呢。他怕是說得輕了,這何止凄慘而已。2121陳平送武年到家就折返回了鳳歸來,他將韁繩交給店小二,快步上了二樓,屈指敲了敲書房的門,低聲說:“老板,我是陳平。”極有規矩地在門外侯立,聽見清朗的男聲在屋內應道:“進來吧。”他便推門行入,葉驚讕恰巧在書桌前研磨筆墨,他回身關上了門。葉驚讕放下狼毫,一邊端詳著自己寫下的禮單,一邊漫不經意地問說:“這樣快?武子回去了?”陳平道:“已經送到家門,你在備禮單?”湊過去觀看,書桌上攤開了一張折子,有條不紊地寫滿了各色厚禮,下筆蒼勁有力。家底果然殷實,出手相當闊綽,勾筆一劃不亞於千金。葉驚讕笑而不答,他疊起了禮單,遞到陳平面前:“照單備好,明日送去給武夫人。”陳平恭恭敬敬地接過手,將禮單穩妥揣於胸前,他思忖了片刻,有點躊躇地道:“老板,武夫人恐怕不是好商量的,這禮單過去,我只怕她會將我掃地出門。”葉驚讕的眉角輕挑,他閑坐在椅中翹起雙腿,以一股目中無人的傲慢態度,說:“我這等條件,難道會配不上她兒子?她能有什麼不許的?縱然不許,她一個鄉野村婦也奈何不了我,難不成她還能去報官?狀告我強娶她的兒子?你就這點事還畏頭畏尾的?”言罷,他覺得口舌干燥,懶懶地把手掌一翻,有所指示地擺了擺,“有這閑工夫不如給我倒杯茶來。”“你那麼信心滿滿,怎不是你自個兒去說親,你還不是怕被人兜頭痛罵一頓?還有,誰人說不能上官府告你,前幾日蔣家少爺不就被下到牢里去了?全是他硬要討他大舅子過門當小妾給鬧的,現在還在牢里蹲著呢,指不準你也得去蹲,嘗嘗公家夥食。”陳平滿腹牢sao地暗中嘀咕,沒膽量說出來自討沒趣,他摸摸鼻子,去桌邊倒了杯雨前新茶,雙手奉給葉驚讕,隨後伺立在他身旁,彎腰附到他耳邊,悄悄說:“五爺,我先前到過武夫人的故鄉,她不是一名普通的村婦。”“嗯?”葉驚讕稍作歇息,眼簾兒微微掀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自己仍然悠閑品茶。這愛理不理的模樣,陳平無可奈何地瞄了他兩下子,只得自行理清了思緒,從中挑揀有用的內容,去繁留簡,將大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