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一個忠誠的朋友。她知道這世上沒什么人喜歡這只丑陋的蟲子,可是她喜歡它。但是因?yàn)樗腥硕疾幌矚g它,即便是她看見朋友死去的場景心如刀絞,卻也只能咬緊了牙,生怕自己因此而哭出聲來。她想變得越來越好,便從自己身上割去一些什么,讓自己得以更快地痊愈。雖然,連她自己都說不清什么是好。但是師父不一樣,師父一直就很不一樣。師父蹲在地上,直接哭了出來:“文殊你還我兒子來!你還我大螞蚱!”惠岸在旁邊瞪眼睛,氣得險些笑出來:“你兒子?”文殊菩薩最怕師父不講理了,被他嚇得直念經(jīng):“阿彌陀佛,上次你徒弟鉆進(jìn)我獅子肚子里你也賴我,這次你還賴我,我養(yǎng)只獅子都成弱勢群體了,你到底想怎樣?”師父難過地抱著大螞蚱的腦袋,看著它濺了滿地的英雄的綠色汁液,傷心地說道:“一命抵一命,讓你的兇手給我家大綠以死謝罪吧。”文殊:“???”文殊愕然:“你們師父講不講理?獸類相斗還要以死謝罪?你看見是誰先招惹誰的了嗎?萬一是你家大螞蚱想把我家獅子的腦袋鍘下來呢?”惠岸師兄道:“阿彌陀佛,你見他何曾講過理來。”南海觀音在講道會上抱著一只螞蚱難過地大哭出聲:“我養(yǎng)了它整整九十載啊!你們知道螞蚱成精何其不易嗎!”惠岸在旁邊補(bǔ)充道:“具體來講,是我養(yǎng)了它五年,師妹養(yǎng)了它八十五年,你只是負(fù)責(zé)今天騎它而已。”這時候,如來走過來,發(fā)現(xiàn)觀音抱著顆蟲子的大腦袋在地上哭,震驚道:“你還真把這螞蚱騎出來了?”師父說道:“你懂什么,我是南海觀音,我信眾最多,聲名最廣,旁人若是騎螞蚱就會招人恥笑,可是我騎就會成為南海觀音的象征,時間長了,人人都會覺得騎螞蚱有臉面了。世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神仙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可憐我的大螞蚱啊……”文殊菩薩看他難過,道:“我把我青獅子給你騎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求你別抱著那個腦袋丟人了。”師父嗚咽著說:“不。我只要我的大綠回來……”文殊菩薩撲通一聲給他跪地上了:“我求你了,咱回家再丟人吧。”師父抱著螞蚱說:“沒有大綠我就不回家。”文殊菩薩被她這么一說,絕望地喊道:“罷了,我送我的青獅子下凡去歷劫吧,這樣你滿意了嗎?啊?”師父這才滿意了一點(diǎn),惺惺相惜地抱著那顆大螞蚱的頭,駕云回南海了。后來,因?yàn)檫@只意外死去的大螞蚱,佛祖還為它開了一個沉重的追悼會,公開為它念了渡亡經(jīng),親自表揚(yáng)了它的英勇事跡——與獅子搏斗。這之后沒多久,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拋之腦后,只有龍女永遠(yuǎn)無法忘記那一幕。那是她見過的最荒誕、最離奇、最可笑的一幕。但是也是她見過最奇幻、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西天諸佛站在一個巨大的棺材邊上,悼念一只沒了腦袋的大螞蚱,在鮮花與念誦中為它超度。那一刻,仿佛打翻了顏料桶,紅的藍(lán)的綠的黃的都摻在一起,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什么是惡的,什么善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她全都不知道了。最初的時候她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想要痛哭,最末的時候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想要大笑。有時候龍女覺得師父也在笑,或者是他早對這個荒誕的世界有所了解,所以他閑得無聊,就要用這世界的規(guī)則來搞笑,他玩得自如,玩得開心,甚至進(jìn)行模仿,把自己逗笑,卻讓別人愁眉苦臉。龍女覺得奇怪,師父總是嘲諷這個世界,師兄則在奮力抗拒這個世界,善財混混沌沌,壓根不想理這個世界。但是龍女不一樣,她想融入這個世界,因她害怕孤獨(dú)。所以她試圖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好,但是不夠的,不夠的,胸口有個地方永遠(yuǎn)都在漏著風(fēng)。什么時候才是夠的?她不知道。斗轉(zhuǎn)星移,時間變遷,直到那一日她站在天庭之上,看著惠岸師兄擋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知道極限在哪里。那一日,玉帝對她下了殺令,是惠岸師兄沖破重圍,替她擋下刀兵,攔下斬首的圣令。她被困在自己的身體里,看著他能傲然站立在所有人面前,既不憂,也不懼,她知道他身上正有她一直欠缺的東西。一個避風(fēng)的港灣,一個可以支撐起她家族,她沒有。所以她才會任人宰割,無處可逃。無論龍女多少次從師父哪里聽到,師兄是何其掙扎著想從那個家庭中逃出去,但是那一刻,她卻無比渴望可以踏入那圍墻之中去。家族像是一座城,外面的人想進(jìn)去,里面的卻想出逃。有人想剔骨剃rou,用傷疤去掉那與生俱來的烙印,有人卻恨不得畫影圖形,紋一個假的以獲聲名。師兄盡了一生都希望自己可以被人忘記,他希望自己可以成為籍籍無名之輩;而龍女深知自己一生都希望可以被人記住,不需要鼎盛聲名,不需要多少人敬仰崇拜,即便是一個人也可以。有人心心念念想逃脫的囹圄,卻是他人一心向往的天堂。那一天她在天界的邊緣上,失去了世上第一個她喜歡的人,她喜歡他不因他有美貌如斯,只因她看見他就如同看見她自己。每一個人都有他身上的烙印,可是她沒有。直到玄鏡從她手中消逝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是從那時起,她卻忽然覺得,這種殘缺令她第一次得以完整。她終于找到屬于她的那枚烙印了,雖然尚且不清楚它的形狀。她抱住自己的頭為失去的手臂痛哭,最后卻在眼淚中,低聲笑了出來。她輕聲喚道:“師父。”她在那鼠灰色的壓抑的天空上抬起頭來,含著淚露出一個放肆的笑來:“我的手臂斷了。”但是她沒有說的是——我終于,完整了。第65章蓮藕味兒的,好吃事情了結(jié)以后,我準(zhǔn)備帶著龍女回南海,然而玉帝看我,太白金星也看我,他們兩個一起用奇怪的看我,于是我也看了他們一眼。然后,他們立刻和我珍重道歉,并且親自送我送到南天門,并且我臨走前很熱情的表示隨時歡迎我?guī)降軄砣祀x恨天玩。惠岸就對這種儀式感的互相注視很茫然,他問我:“你們方才眼神到底交流了,什么?”他竟然問我?他不是這種單方面進(jìn)行溝通還要誤以為別人已經(jīng)理解他的鼻祖么?所以我很老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