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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看了眼桌案上的帕子上的繡紋,心里當即清楚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難怪穆清今日沒有好臉色。 他靜了靜心,欲出門呵斥那不知禮數的丫鬟,卻在經過穆清身邊的時候,被她抓住了衣袖。 穆清朝著他微微搖頭。 未幾,外頭響起了青衿的聲音:“侯爺與夫人歇下了,娘子明日再來尋吧。” 凝碧望了眼青衿身后的窗柩,默了默。娘子吩咐了,未尋到帕子也無事,最要緊的,是讓鎮威侯知曉有那么一方帕子。時辰尚早,屋內燭火未熄,凝碧確信鎮威侯并未歇下,應聽見了她方才所言。想著娘子吩咐的話也算是帶到了,她便朝著青衿福了福,轉身退去。 “吱呀——”屋門突然打開,穆清從內走了出來。青衿斂去了方才對著凝碧的咄咄逼人之勢,退到一側,向穆清躬身行禮。 凝碧下意識地回身,見到了站在門口的穆清。逆著屋里的燈燭暖光,她只能隱約瞧見穆清身上不甚齊整的寢衣。發髻半散,衣衫微亂,穆清只是靜靜站在那兒,周身便暈開了一股淡淡的氣場與慵懶媚態。凝碧比阿眉長了幾歲,見穆清這個樣子,當即想到方才屋內可能發生了什么,一張臉不爭氣地紅了紅。 “發生了何事?”穆清眼風微瞟,漫不經心問道。 “回夫人,阿眉娘子貼身的一張繡帕不知落在了何處,凝碧娘子前來尋帕子。”青衿規規矩矩地答道。 穆清看著凝碧,狀似深思,又問青衿:“你今日黃昏打掃屋子的時候,可見過那張帕子?” 青衿見穆清手上空空如也,當即會意,躬身答道:“不曾。” 穆清笑了,又朝凝碧輕聲道:“勞煩告訴你家娘子,她的帕子不在我這兒。繡帕乃貼身之物,若尋到了可要藏好了。” 凝碧躬身應下,正欲轉身回去,忽而又聽到身后的鎮威侯夫人徐徐道:“我屋子里的物事,自然都是我的。日后若阿眉娘子落了物事在此處,我必會即刻命人送回,定不勞煩凝碧娘子深夜來尋。” 聞言,凝碧抖了抖,飛也似地跑回了西廂院子,將所聞所見一一告訴了阿眉。阿眉坐在鏡前,眉頭緊蹙。鎮威侯夫人方才那些話,分明是告誡她們莫打鎮威侯的主意。而那個時候鎮威侯分明就在室內,對外頭的動靜定然一清二楚。堂堂京中侯爺,卻由著一介婦人說自己是她的所有之物,可見鎮威侯夫人在鎮威侯心中有著不一般的位置。 穆清見凝碧跑沒了影兒,斂起神色,整理好身上的衣衫,方才回身走進室內。 宋修遠倚在案前,興味地看著她。雖被穆清比作了物事,但他樂得自在。 穆清避開他的灼灼眸光,垂眸斂了衣襟,行至案前,俯下身將案上的帕子收了起來。 “既然不喜,阿謠何不直接將帕子毀了?”看著她的動作,宋修遠問道。 穆清喟嘆道:“我蟄伏了十多日,才得了這么一個佐證,如何能輕易毀了?有這方帕子在我手里,為了阿眉的名聲,王氏定然不敢再鬧什么幺蛾子。” 宋修遠突然朝著穆清傾過身子,伏在她耳邊道:“明日便將她送回刺史府吧。我已查明了郭仁的底細。” 穆清回眸定定地看向宋修遠。 實則除卻郭仁近些年來貪污受賄的人證物證,他還挖到了郭仁背后的兩條路子,一條與京城東宮相連,一條繼續北上直至河北道。東宮的那條暗線,他已全權呈給姜懷瑾布置,姜懷瑾極有可能借此時機打擊東宮,但這些都與鎮威侯府無關了。至于北上的那條路子,他懷疑與雁門邊境有些關系,但尚無實據,他不打算告訴穆清,徒惹她憂心。 宋修遠一手撐在案上,一手拂去了穆清手上的繡帕,直接丟到了燈盞里,輕輕道:“燒了吧,不必顧慮這么多。” 有些微的酒氣,并著鼻息一起灑在了穆清耳畔。鼻端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脂粉氣。 穆清知曉這幾日宋修遠陪著姜懷瑾做戲,免不了一番逢迎往來,席間亦有推不開的美姬優伶。縱然知曉宋修遠不會讓那些女子近身,但是想到席間盯著宋修遠的美姬,穆清心中仍是懊惱。思及此,這幾日被強壓在心底的不悅與醋意轟然爆發。 轉過身子,她直接伸手解了宋修遠腰上的革帶,又解開了他胸前的扣子與腰側的系帶,憤憤道:“這衣裳上的脂粉氣太濃,我受不了。” 說著,竟真的將這件圓領外袍從他身上褪下了。穆清將手上的錦袍丟至地上,似覺得還不解氣,她又回過頭,從上至下掃視著宋修遠。五月的天氣已漸漸泛起了暑意,去了圓領外袍,宋修遠身上只剩了一件中衣。穆清想了想,索性直起身子,沒再解宋修遠的中衣,而是湊到他面前,學著從前宋修遠吻她的模樣,將自己的雙唇覆在宋修遠之上。 隱隱帶了些急切,嫌宋修遠這個時候有些不同尋常的木訥,穆清用齒輕輕咬了咬宋修遠的下唇。 宋修遠全然未料到穆清會突如其來地吻他,呼吸一窒,雙唇微張的瞬間,便被穆清攻城略地。 先前穆清為了出去應對凝碧,當著他的面散發髻解寢衣的時候,他腹內便燒起了一團火。眼下這團火被穆清撩撥得愈發旺盛。 于閨帷密事,穆清向來羞怯,今日她卻忽然轉了性,更是令他情難自已。宋修遠一手環過穆清的腰,一手叩在她的腦后,傾身回吻了過去。穆清不惱亦不拒絕,閉著雙眸應承著宋修遠,雙手不自禁地在他胸口劃著圈兒。 只是宋修遠到底并非急色之徒,于混沌之間,忽而想起今日穆清的心緒。理智歸位,宋修遠握住了穆清的手,雙唇微微分離,輕輕喚道:“阿謠。” 沙啞的兩個字,亦喚回了穆清的理智。睜開雙眸,她定定地看著她。 宋修遠大抵有些猜到穆清吻他是為了泄憤,思及方才自己又拂了她的意回吻了過去,唯恐穆清生氣,他即刻放開了對她的束縛。 無了支撐,穆清軟下身子,微微喘著氣兒。將自己的額頭倚著他的額頭,穆清嘆道:“阿遠,我的心性很小。你不知曉這些天看著郭家阿眉在我眼皮子下勾人,我有多生氣。還有那些宴席上的美姬,我亦不喜。” 聞言,宋修遠緊緊地將穆清攬入懷中,吻著她的鬢角,道:“事已查明,自明日起,我不必再去赴宴,定不會再惹你生氣。” 穆清靜靜地窩在他懷里,良久不言。宋修遠以為她仍未消氣,正欲再說些好聽話,卻忽然發現她已悄悄地解開了他中衣的系帶。 “呆子,我從未生你的氣。”她氣的從不是他,不過是那些不自量力的幺蛾子罷了。 糯糯的聲音自胸前飄出,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兒郎,穆清如此撩撥,宋修遠再也按耐不住,一手攬過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