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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半年的時間見不到穆清。 這兩月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令他思慮紛雜,但唯有一樣不變,那就是想見她。 他想見她。 在他心底,穆清不是一般的女子。公主和親,褚遂落獄,實則與鎮(zhèn)威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自開國以來,歷代鎮(zhèn)威侯久居高位又手握兵權(quán),樹大招風的道理他并非不懂。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不想讓穆清直面朝堂的明爭暗斗與激流暗涌,卻又暗自希冀穆清能與他一齊面對,如同當年的祖父祖母一般。 如此心境,當真矛盾得很。 是以思來想去,他只想入歸云山見一見她。 只是宋修遠還未將這些話說出口,便被大長公主喚去了堂屋。 “忍了近三月才來,不錯,比你祖父有長進。”大長公主看著數(shù)月不見的孫兒,揶揄道。 宋修遠知大長公主意有所指,跪地行禮道:“孫兒見過祖母,祖母萬安。” 大長公主知曉宋修遠的性子,即便有穆清在此處,若非她命人傳消息,他也絕不會忤逆她這個祖母擅自上山。是以今日初知曉宋修遠上山時,心底不是沒有訝異。 不過當今正值多事之年,許多人許多事都不能以常理一概論之。 待宋修遠起身后,大長公主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宋修遠,正色道:“說罷,京中發(fā)生了何事?” “七日后孫兒率軍護送公主出塞和親,需三月方歸。” 大長公主哪里聽不出來宋修遠的言下之意,心底不禁暗嘆所幸今日已將諸事托與穆清,不然有宋修遠在面前戳著,亦或是等他將人帶回京,許多事情便會棘手得多。 “恩。”大長公主應(yīng)了聲,不置可否。 她這口是心非的孫兒喲,不就是想媳婦兒了么,非得拐彎抹角地扯到她那侄孫女上頭。 呷了口茶,大長公主復又道:“行了,你自個兒去同丫頭說。眼下朝中動蕩,你又不在京中,隨你回去面對的便是個爛攤子。留與不留全看丫頭自己。我便不再扣人了。” 宋修遠神情平淡,低聲應(yīng)下了。 望著宋修遠走出堂屋的挺拔身影,大長公主不自覺地松了面色,唇角微啟。方才她出言試探,宋修遠神色平靜,想來心底早已了悟個中道理。她沒有看錯,她這個孫兒已開始漸漸參悟朝堂之事。大抵是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他竟一下長進了許多,不再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兵法戰(zhàn)事的呆子了。 至于穆清...... 她向來相信自己瞧人識事的本事,穆清那小丫頭看似溫順羸弱,實則心志堅定,只要她心里有她的孫兒,此番她定會跟著宋修遠回京。 也罷,近三個月,穆清留在歸云山的時間夠久了。 ...... 穆清自然不負大長公主所望,未及宋修遠同她細細捋請京中的各家勢力與眼下局勢,便開口應(yīng)了。 宋修遠幽幽望著她,想了想,還是未將青衣的事告訴她。此事他已交給海棠,且她從蜀國帶來的侍婢,還是讓她自己處理吧。 *************** 離瑜公主和親只剩下七日,時間緊迫,宋修遠與穆清當天晚些時候便直接辭別大長公主,與沈梨話別后,徑直出發(fā)駕馬回京。 林儼與青衿亦收拾了包袱,從村中借了馬跟在青騅后頭。 青衿不會騎馬,又礙于男女授受不親的迂腐規(guī)矩,始終羞羞答答不愿上馬。 林儼見她這個模樣,急道:“好jiejie,您就莫要猶豫了,沒得耽誤侯爺與夫人的時間。 穆清此時正站在青騅旁,替它順著毛兒。見此情景,她眉頭微皺,行至二人面前,從林儼手中奪過馬鞭,對著青衿急聲道:“如此,我來駕這匹馬,青衿,你坐我后頭。” 青衿如獲大赦,抬首道:“多謝公主!” 站于一旁的林儼見此情景,不禁驚掉了下巴。 村中唯有張老爹家中有一匹馬,今日連夜下山,明日一早他還需將馬托付給臨近鎮(zhèn)上的茶館伙計,等著張老爹出山來取。如此,算上青騅,再沒第三匹馬了。 林儼呆愣愣地朝宋修遠看去......夫人這個模樣,莫非是讓他與侯爺一起騎青騅回去不成?且不論青騅能否載得動他們,光是他與侯爺兩個大男人共乘一騎...... 宋修遠方才雖在整理馬鐙鞍具,卻一直分了心神留意此處。此刻感受到林儼投過來的視線,本想嚴厲呵斥多事的丫頭和無用的林儼,但看到一個大男人可憐巴巴的依依目光時,饒是他一時也顯些繃不住。 “咳。”宋修遠掩飾起面上古怪的神情,低聲吩咐道,“山路崎嶇,又是在夜里,林儼隨我出入歸云山多次,有他駕馬,青衿你不必擔心。” 林儼面帶感激地望了宋修遠一眼,抱拳道:“屬下領(lǐng)命。”說著,像是害怕宋修遠臨時收回方才的話一般,直接將青衿抱上了馬,自己亦迅速上了馬,坐于青衿身后,“青衿娘子,在下冒犯了。” 青衿:“......” ...... 五月十一日,瑜公主年滿十五,于瑤華宮內(nèi)行笄禮,明安帝賜字汝君,封寧胡公主。 比之二月初入歸云山,這一次回程的時間更為緊迫。林儼出山后便從茶館小二處尋回了自己先前養(yǎng)在這兒的坐騎,載著青衿,終于跟上了青騅的步子。 如此日夜兼程,四人終于在五月十二日初晨回到了鎮(zhèn)威侯府。 闊別三月,鎮(zhèn)威侯府里的扶桑皆開了花,穆清站在東苑的天井內(nèi),看著面前滲下來的天光,聽著海棠稟明她不在的這一段時日里府內(nèi)的各項瑣事。 明明面前的花朵妍妍,俏麗枝頭,可她卻覺不及歸云山間那無名草木的一分一毫。在山里待久了,再回京城,竟有恍若隔世之感。穆清忽然想到,比之她,不知自她記事起便一直待在華鎣的青徽子老先生如今再下山,又會有何感觸? 她靜靜聽著,實則思緒早已飛出天際。 明日卯時三刻,宋修遠將要入建章營點兵,巳時正,公主鑾駕將從兩儀門,一千精騎需于辰時兩刻恭候于朱雀門外,與公主的送嫁隊伍一齊過玄武街,再與列在明德門外的五千精兵會和。 尚有諸多事宜需他親自處理,他無法待在府中陪她,已去了衙署。 穆清心頭略有些低落,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左右一人在府中,閑著也是閑著,她喚來了海棠,粗略交代一番后,便和衣躺在小榻上歇息。 這七日著實將她累狠了,但是當她閉上雙眸,這幾日宋修遠告訴她的話卻不時地躍上心頭。 沒來由地想起那日大長公主與老侯爺對她的囑咐——若他日禍起蕭墻,屆時可用手令保全鎮(zhèn)威侯府。 手令已被她藏入梧桐秋的暗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