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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清的脖頸處無了束縛,便掙扎著向前欲脫開身去,正苦惱于仍被厲承抓著的右手之時,耳邊襲過一陣凌冽之風,尚未意識到那是何物,右手上的束縛便盡數不見。穆清整個人收勢不住,一下向前撲倒在地上,待坐起回過頭時,卻見宋修遠不知何時下了馬,正立于她身前,而三五丈外的厲承右手握著左手腕,模樣瞧著破是吃力。 “哼,侯爺好功夫;不若你我切磋一番,若我勝了,便讓我帶走那邊的貴人,如何?”話音方落,厲承便向宋修遠襲來,不給宋修遠任何應答與思慮的機會。 厲承雖自知功夫不敵宋修遠,但尋思此刻宋修遠因護著穆清有所顧忌,手中亦無兵器,估摸著也能占到上風。而宋修遠出身軍營,又歷了數年的沙場磨礪,雖只是見招拆招,卻依舊招招致命,即便是穆清也瞧出了其中隱含的殺機。雙方過了七八招,厲承終是尋到了宋修遠身側的空檔,轉移身法竄至穆清身前,不顧身后暴露的破綻,正欲牽起穆清,卻覺肩側有寒光閃過:“即便閣下勝了,也不可帶走某妻。”厲承周身一愣,肩上已架了一柄匕首,“若她愿跟著你,某或能考慮。” 片刻前被青騅落下的官軍此刻終于趕到,一個個看著眼前的境況,心中皆是了然,不待宋修遠有所吩咐,便上前用枷鎖捆了厲承。宋修遠將手中的匕首插回綁于靴側的刀鞘中,行至厲承身前,道:“然,她不愿跟著你。” 穆清跌坐于地上,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有些不敢去瞧厲承,片刻前分明還厭他入骨,可此時他這個模樣,卻又讓她不知如何自處。 方才的一番掙扎令她全然脫力,衣衫發髻皆凌亂不堪,連腳上的一只繡鞋,都在滾下馬時不知掉在了何處。正欲奮力起身,身前的光影突暗,穆清抬頭,尚未瞧清宋修遠的眉目,整個人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個懷抱。 *************** 宋修遠亦未想到自己會做出如此動作。 昨日他申時他便得知有位抱琴游俠入城。既是在普華寺出現過的,又與穆清厲承同時離開普華山,宋修遠便命人暗中留意了;不想今日晨間便有人來報那抱琴游俠已架著馬車從開元門出城。 幾乎是片刻,宋修遠便斷定那馬車內藏了人。只是那杜衡的心思竟十分隱秘,宋修遠一行沿著車轍印行至長亭外五里,便因過路車馬繁雜而斷了線索。 官道上的痕跡雖毫無章法,但依稀得以辨出兩架馬車。宋修遠隨即命隨人沿著馬車前行,正欲翻身上馬時,卻驚覺那數道馬蹄印中,唯獨一道往西而行的蹄印比旁的深上許多!更為蹊蹺的是那些自身后而來到此處的蹄印中,卻找不出如此深的印記。 莫非那馬行至此處,又憑空多載了一個人? 想也未想,甚至未喚回隨行的從人,宋修遠便順著這道印記追去。 他只怕放過了任何一處蛛絲馬跡,穆清便離他又遠了一分。 所幸終是被他趕上了。 穆清這樣一個瘦弱女子,竟接連讓她在他面前受了兩遭擄掠之苦。 眼見她就這樣柔弱無骨地倚在地上,宋修遠心頭竟仿似受了重擊;好像只有真真切切觸及到她,才能從心底知曉她已回到他身邊了。 穆清一下被宋修遠攬在懷里,方才傷了的手腕來不及安置,就這般抵在了宋修遠胸前。感受到宋修遠環在自己身后的手臂漸漸收緊,手腕處的酸痛愈發尖銳起來。 “疼……” “何處疼?”宋修遠放開穆清,依舊跪在她身前上下尋看。 “手……”穆清看見了他眼中的急切,伸出右手,嘟囔道:“此處疼。” 宋修遠握住穆清的手,微微捏了幾下,穆清被觸及痛處,不禁嘶了一聲。 “腕處有些扭傷,回去抹些膏藥,修養些時日便好了。”說罷,看著穆清雙眸含水的模樣,又將她攬入懷里,“莫怕。” 穆清倚在宋修遠胸膛,有氣無力地點了個頭,想也未想便道:“多謝阿遠。” 軟軟糯糯的四個字,飄進宋修遠的耳中,卻在心底激起萬千情緒。 *************** 穆清是被宋修遠打橫抱著進鄭宅的,正撞上老太君用完早膳在院中消食。穆清起先并不覺得什么,此刻被長輩撞見了自己這個模樣,恍然意識到她窩在宋修遠懷里的這個樣子實在失禮,心下一時羞窘,不知如何是好,便厚著臉也跟著宋修遠喚了聲“外祖”。 老太君本以為她這個外孫再回來至少三五日,見到兩人一時難以回神,拍著身側仆婦的手問道:“方才阿遠懷里的,可是穆清公主?” “能得表公子如此對待,自然是了。”仆婦雖未見過穆清,但明眼人都知曉能這般躺在宋修遠懷里的,也唯有穆清;至于自家老太太,恐是一時被穆清公主的狼狽模樣嚇晃了神。 老太君回味著方才穆清換她時的嬌羞模樣,似憶及自己初嫁的模樣,嘆道:“瞧著倒是個可愛孩子。” “我扭的又不是腳脖子,何不將我放下?”待走遠后,穆清輕聲嘟囔道。 想起城外穆清單腳站立的羞窘模樣與她軟軟糯糯的一聲“阿遠”,宋修遠輕笑:“若夫人自己能走得穩便,我便不抱你。” 穆清無力地靠在宋修遠肩窩,不再言語。 “你這個模樣,可是中了什么藥?” 穆清搖了搖頭,“昨日我應是被厲承敲暈了,適才跌馬時方醒。” 宋修遠聞言沉默不語,抱著穆清進了西廂,將穆清安置在榻上:“手給我瞧瞧。” 穆清依言將右手伸直宋修遠眼前,手腕處已有些腫脹。宋修遠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將內里的膏藥輕輕抹于穆清手腕處。 “你竟隨身帶著這個?” “在建章營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身上傷慣了。這副膏藥好用得很,便一直隨身帶著。”的確好用,抹上不過片刻的功夫,那酸痛感便輕減許多,“這幾日小心些,莫要再碰傷了。” 穆清收回右手,放下袖子。正欲斂衣起身時,宋修遠卻捉住了她沒穿繡鞋的右腳:“連鞋都掉了,腳上可有傷著?” 從跌馬后雙腿及雙臂便一直隱隱作痛,想來是擦著了。不過穆清卻連連搖頭,縮回雙腿,抬手用衣裙掩了雙腳。 宋修遠見穆清神色平靜,并未有痛楚的樣子,便隨她去了。 未幾,穆清開口:“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厲承這小子是有些拳腳功夫,奈何有些愚鈍,從普華山到這兒一路露了不少馬腳,倒也省去了我許多功夫。” 愚鈍……穆清暗自腹誹,真正愚鈍的是她那迂腐阿兄,以她往日對杜衡的了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