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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心中好奇,便抬眼打量起眼前這個披著斗篷的女子。見了穆清的模樣,恍然間覺得眼前這位夫人,雖用兜帽遮了大半張臉,神色諱莫,五官亦瞧不大真切,但通身的氣派卻是這身灰暗衣袍如何也擋不住的,與他平日所見的婆娘很是不同,反倒與瑕娘子相近。如此心下便信了穆清的混話,領著穆清進了鋪子,自個兒走到院中同夏瑾通報了聲。 穆清取下兜帽,好奇地打量著屋內的裝扮;透過nongnong的酒香,她看到夏瑾聽了小廝的話,轉身向堂屋走來。 豐神俊朗,芝蘭玉樹。這便是面對這個男人時穆清腦中唯一的評價。夏瑾的每個動作每個姿態,都透著一股坦蕩風度,并著一抹隱隱的霸氣。 只是夏瑾那張臉,卻又讓她覺得面善。 夏瑾見到穆清時,神情一滯,隨即又恢復如常,趁著穆清還未開口,笑吟吟道:“又見面了,鎮威侯夫人。” 見過穆清的人本就在少數,只不過穆清公主眉心花鈿似的朱砂同她風流媚骨的名聲一般,早已為天下人道,是以穆清今日出門時特意用額心墜遮了眉間的那粒朱砂。按理,夏瑾不該知曉她是誰。 只是她很快又想起四個月前于清寧宮外遇見的那個男子——陛下的第四個皇子,姜懷瑾。 面前男子的音容笑貌,分明與那日宮中所見的四皇子毫無二致。 明明同柳微瑕一道開酒肆的是夏瑾,明明她吩咐小廝通報的是夏瑾,怎么就出來了個四皇子? “你……就是夏瑾?”穆清出口問道,驚訝太過,一時不知該如何見禮。 “不錯。”夏瑾笑看著她,目光坦然。 “我如何信你?”世間容貌相仿者,大抵都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子。穆清不曾聽聞四皇子是雙生子,且從他方才得言語中,穆清已能確信眼前這位便是四皇子姜懷瑾。 但凡事與皇族沾了邊,總會變得錯綜復雜。 姜懷瑾與夏瑾是否為同一人,穆清心中終究還是起了疑惑。 姜懷瑾了然穆清對他的懷疑,也不惱,領著穆清進了小院,見小廝正在外頭招呼買主,遂正色道:“夫人現下所在的這家酒肆,是我同柳微瑕名下的產業。柳微瑕是柳太尉府上的千金小姐,她每隔七八日便要來送酒方子;只如今,她已三十七日未現身,我猜想夫人今日來此,定與她相關。” 眼前人神色一片真摯,言語得體,亦不像胡謅之語。穆清猜想這“夏瑾”多半是四皇子在民間所用之名。 雖已信了夏瑾便是姜懷瑾,姜懷瑾便是夏瑾,只是姜懷瑾怎么就成了夏瑾,還同柳微瑕一道開了酒肆? 但是有些事情,多說多錯。縱然好奇,既然四皇子不說,穆清亦不便多問。 收回心思,穆清從懷中拿出柳微瑕的發梳,解釋道:“先前中秋宴上發生了一些事,柳娘子恐回府后陸夫人不肯再放她出來,便托妾將這玉梳轉交于殿下。” 姜懷瑾接過發梳,眼底浮現出一抹欣喜,問道:“她可還同夫人說了什么?” 穆清搖了搖頭:“她只怕殿下沒有她的酒方子心急,這才托妾來傳信。又道殿下見了這發梳便什么都知曉了。” “如此,有勞夫人。” 穆清見姜懷瑾神色諱莫,方才的欣喜已然消褪,又想起離中秋宴已過了兩月,心中無奈,欠身賠禮道:“今日聽殿下所言,只怕她果真被拘在府里了。妾前陣子身子不大好,實在沒力氣出府,卻無端叫殿下苦等了這般多的時日,還望殿下海涵。” 姜懷瑾微微摩挲著發梳上的木槿棱花暗紋,道:“夫人不必多禮。我還想問夫人討個人情,柳娘子性子良善純真,暫且不要讓她知曉我是姜懷瑾。皇城之外,也請夫人莫要多禮,我還想繼續在這兒做生意呢。” 穆清抬頭,瞧姜懷瑾神色磊落,微加思索,道:“好。” 想到姜懷瑾同柳微瑕,兩個身份尊貴的人物,皆用心掩了自個兒身份,跑來西市開酒肆,穆清覺得好笑又疑惑。 夏瑾瞧見穆清眸子里的清光,一時無言。 四周靜謐,只有鋪內的小廝不停地轉身,偷瞄著院內的情形。 姜懷瑾遂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夫人既然來了,何不賞臉喝口薄酒?” 穆清自知酒量淺薄,又有月前中秋宴上被人戲耍喝酒至病了大半個月的經歷,哪還敢獨自在外沾酒,忙道:“多謝殿……夏先生。”想著出府也有些時辰了,又道:“玉梳既已送到,穆清這便回去了。” 夏瑾自然不知道穆清內心的彎彎道道,只是猜以柳微瑕的性子,中秋宴上只怕灌了她不少酒,將她灌怕了,遂笑道:“請便。”又吩咐小廝打兩壇酒送給穆清。 那小廝見穆清是柳微瑕的遠房阿姐,又與夏先生較好,便笑嘻嘻地搬了兩壇邀月酌到馬車上。 穆清心中不欲與皇家牽扯太多人情往來,見狀便往小廝手中塞了些銀錢,又對姜懷瑾道:“先生盛情,卻之不恭。只是無功不受祿,方才先生道想在此處做生意,穆清自然也不會憑白喝了泉茂酒肆的佳釀,破了商家規矩。這些銀錢還請先生笑納。” *************** 出了酒肆,從院內飄逸出的酒香卻仍是nongnong不散。穆清有些貪戀這濃郁酒香,便棄了馬車,與青衿一道慢悠悠地走在巷內。 穆清在鎮威侯府內做了小半年的侯夫人,此番看到巷內的煙火氣息,恍然間似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便刻意放緩了步子,多逗留了一番。 陌柳巷居于西市一隅,待穆清拐出西市的時候已是辰時三刻。西市離郢城主道玄武街尚有些距離,今日卻隱約能聽到東面玄武街處傳來的人語聲。 穆清壓了許久的性子仿佛被遠處的熱鬧喚醒,領著青衿便要往玄武街去。青衿卻有些急了,忙道:“再不回府海棠姑姑便該發覺了。若是被旁人識破了身份便不好了。” 穆清佯怒:“海棠那兒青衣自會交待,且你以為這滿大街的人長了眼睛只為往他人臉上瞟?” “公主好看,盯著公主的人自然就多了。”青衿小聲回應。 “人都出府了,喚我娘子便好。”穆清往青衿腦門上敲了敲,“左右回府都繞不開玄武街,何不趁此時機前去湊個熱鬧?” “娘子身子金貴,玄武街離此處尚有些距離,這般走去恐累著娘子。” “都是海棠太過小題大做。我何時這般嬌貴了?”穆清無奈笑道,“我今日便是用這雙腳走回侯府,又有何不可?” 青衿到底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生性活潑愛熱鬧,見穆清執意如此,很快便將海棠拋之腦后,顛顛地跟著穆清循著人語聲向玄武街走去。 玄武街南起明德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