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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政卻閉緊了嘴,不愿接話。黃老頭自顧自的哀嘆了一會兒,朝他一揮手:“你走吧,明天帶楊硯去資料室,以后可輕松不起來啦——還沒有加班費,唉。”覃政不接他無聊的牢sao,只是輕輕合上了門,門內傳來老頭的話:“楊硯在食堂,要去快去。”于是他默不作聲的去了食堂。食堂也是一片沉默。宋瓷似乎覺得失態,老實吃起布丁來,楊硯當然也尷尬,低頭吃面,只是偶爾的發出細碎的響聲。覃政進來的時候,正看見他們仨,食堂師傅捧著本雜志在看。楊硯見他來了,把泡椒鳳爪一推:“給你的。”覃政似乎沒想到,愣了愣,瞧了半天才終于說了句謝謝,挨著他坐下。食堂師傅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還有些吃的,要嗎?”楊硯心里咯噔一下。他買泡椒鳳爪確實是為了給覃政,然而……怎么說呢,這事動機不純——覃政自然會買吃的,要他買什么?那食堂師傅這么一問,似乎覃政不喜歡吃的樣子。這不但多此一舉,甚至有些拙劣了。覃政卻搖了搖頭說:“這很好。”楊硯卻不看他們,一心一意的盯著碗,卷了卷面條說:“你喜歡吃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隨便買的。”覃政只是重復了一聲:“這很好。”他們吃完了東西,已經是夜里一點多了,宋瓷給了楊硯房卡,覃政輕輕淺淺的瞥了她一眼,卻不發一言。覃政今天似乎格外的沉默。楊硯實際是不大想管他的,他回去忙著捋一捋思路,然而覃政跟著他進了房間的時候,楊硯不禁眼皮一跳。他側著身子看著覃政:“你……你房間呢?”覃政言簡意賅的說:“和你睡。”連主語都省了……楊硯想問你不是有房間嗎,然而不待他說,覃政已經跑去浴室,十分理所當然的把門一關,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一陣水聲。楊硯看了一眼那雙人床,忍不住滾到床上捂住自己的臉,指縫中漏出眼睛看著昏黃的臺燈。楊硯的心里已經不是暗搓搓的而是劇烈的像地震似的晃動起來,同時有個聲音從大地裂開的深淵里傳出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老子不是地球人就可以隨便泡嗎?!覃政悶悶的聲音突然響起:“衣服在柜子里,幫忙拿一下。”楊硯幫他拿了換洗衣物,然而門卻只開了一條縫,僅夠一只胳膊出入,拿到衣服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碰”的關上了門。楊硯:“……”他認命的開始鋪被子。剛鋪完被子覃政就出來了,臉紅得讓人擔心他發了高燒,覃政看了那床一會兒,忍不住輕聲說:“我……我是不是該換個房間?”楊硯卻一拍床褥:“睡!”覃政“哦”了一聲,然后直挺挺的躺下,剛好沾著床邊,一動就會掉下來似的。楊硯已經縮被子里頭了,他關了燈躺下,房間里黑壓壓的,彌漫的卻不是恐慌,而是尷尬。楊硯突然開口:“這房間是誰的?”覃政似乎翻了個岌岌可危的身,才說:“我的。”楊硯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把宋瓷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住。”楊硯一怔,他想起黃老頭說的時空莫比烏斯帶。他被Gardeners選中,作為清道夫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限制。然而“規則”相對來說對他們還是很寬松的,畢竟是地球人。“規則”,可到底什么是規則呢?為什么恐龍會突然的消失,為什么人類只會長這么高,為什么大象永遠沒有鯨魚大?因為規則。到現在恐龍的滅絕還有許多的說法,然而楊硯忍不住唯心的開始猜測: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不符合規則。時代要發展,一定會發展,即便它那時還不能被稱之為時代。然而恐龍的存在是對高等文明體的威脅,它們有超凡的武力卻沒有足夠進化的空間——蒼蠅一萬年了不還是蒼蠅么?但蒼蠅至少還改變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恐龍不能適應,它們達不到規則的要求,所以只能死。楊硯輕輕的一轉眼珠,視野似乎變清晰了些,同時有個念頭也從腦海中不可抑止的冒了出來。——那么黑門和αυX粒子不科學的存在,也是為了考驗人類嗎?不論是α-因斯特蘭星球的人還是地球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沒有對α-因斯特蘭星球的記憶,那就像一幅朦朧的水波蕩漾的國畫,意境在,卻讓人摸不著頭腦;而地球呢,地球是親切的,是骯臟的,是討厭的,但當撕離了那層骨rou相貼的關系,地球也就像是一則哭笑不得的新聞,即便是真的,也只能做茶余飯后的閑談了。覃政見他沒有聲響,心頭一緊,覺得自己實在是矯揉做作,一邊想著楊硯的寬慰,一邊又期待他能掠過這件事,永遠不再提。可這件事,偏偏又是他主動提出來的。覃政急急忙忙的從被窩里伸出手,探出去胡亂的摸著,突然摸到了柔軟又冰冷的皮膚,手不禁一抖,連忙縮了回去,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了。楊硯被覃政碰了一下臉,他覺得覃政的反應實在是好笑,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干嘛,手那么燙,我臉都要長凍瘡了。”覃政在黑夜中成了一座塑像,一動不動。楊硯這次收斂了笑:“你在時空莫比烏斯帶里……呆了多久?”他聽到覃政翻了個身,被子一陣窸窣。有一個聲音從被子里悶悶的透出來。“……3631天。”3631天,約等于十年。十年這個數字,聽上去遙遠又可怕,然而覃政不知道,3631天,這種冷冰冰的數據,更讓人心底發寒。那就像一把鈍了銹了卷了的刀,輕輕在你皮膚上割掉一層,然后告訴你,已經3631刀了。新的一刀已經高高舉起,只等時候一到,便熟練的再削掉一層皮rou。楊硯這個人,他沒有那么多纖細的情緒,以前沒有,現在更沒有。他只是覺得被人從床上拖起扔到雪地,一股刻骨的寒冷從腳掌一直躥到頭皮。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更別說這十年里什么都沒做,連虛假的安慰自己,有個圓滿的青春都做不到。覃政把被子蒙在頭上,呼吸和說話時的熱氣噴在被子里,那狹隘的空間里空氣變的濕熱且稀薄,他忍不住重重的吸了口氣。“我已經……二十七了啊。”“是個大人了。”楊硯卻把他的被子一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