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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從此君王不早朝。朝堂之上,十六歲的紫衣玉帶少年端坐朝首,揮手彈指、淺言細語間,生殺予奪毫不手軟。雷厲風行的手段,使得他很快在朝堂之上站穩了腳跟。立即整頓朝綱,推行養民之策。便,成就了今天的淺憂丞相。民間開始有傳言。“金鑾金鑾殿,皇上看不見,淺憂丞相朝中坐,百姓安居業。”可以說,瀟淺憂有今天,全是這個男子一手捧起。“你有空就多多陪陪他吧,現在你是他唯一依靠的人了。”錦靖云言語間透著淡淡的頹敗與凄涼。是啊,錦蘇只是個孩子,他有何過錯?難道就因為長的酷似母親,就該被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冷落了十六年?可是,自己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微臣遵命。”瀟淺憂說著轉身欲走。錦靖云蜷起雙腿,將頭埋進雙腿之間,一頭發絲傾灑開來,聲音遲疑,“你…恨我嗎?”瀟淺憂身軀一震,這個被自己刻意拋開的問題,如今就這樣赤裸裸的呈現在自己面前。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問恨他嗎?是有恨的吧。就是這個男子,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原本該承歡父母膝下,與其他孩子玩樂的童年,成了奢望。烈日下扎馬步直至暈厥,寒冬臘月光著臂膀在冰天雪地中練劍。雙手早已被鮮血玷污,他記得,他殺得第一個人,便是自己的師傅,那個帶了自己整整十年的老人。那一次他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噩夢。“錦蘇應該醒了,微臣去看看他。”瀟淺憂如同往常一樣去逃避這個問題。第五章:喂粥白衣飄動,卻因為他輕輕的兩個字停住了身形,“謝謝。”瀟淺憂頓住了腳步轉身,那個曾今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帝王,此刻竟如小孩一般瑟瑟發抖,啜泣出聲。突然間覺得這個人,很可悲,自己傾盡所有愛著的人,到死時心心念念的是別人。沖冠一怒為紅顏,從此君王不早朝。他有定國安邦之才,一統天下之勇,卻甘于躲在后宮聲色之中,任憑天下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將自己這個情敵之子,推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那是怎樣深切的愛意,竟讓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大,心胸如此之寬?胸中埋藏了十六年的恨意頓時煙消云散。其實,他比任何人都可憐。高處不勝寒,如今佳人香消玉損,孤燈半月下,他又與誰訴說斷腸話,與人言枕邊語?最是無情帝王家,后宮佳麗姹紫嫣紅,三千圍繞,又有誰出自真心待他,只為了他展顏笑蓮步穩?哪一個不是沖著他的身份權勢而來?又有誰不是想在他這里謀個榮華富貴位高權重?轉身,白衣素凈沒有一絲猶豫。“若是榮妃娘娘還在世,她定然希望看到那個談笑風生、君臨天下霸氣盡顯的靖云帝,而不是此刻沉迷聲色不思早朝的錦靖云。”聲音淡然高雅,透著無限冷清。這話別人不敢言不敢說,他瀟淺憂卻說了出來,只因為他懂他心中的傷,知他心中的痛,若非情到深處,怎肯棄了這雄心霸業?錦靖云聞言淚水更加洶涌,這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皆是為她一人而開,如今她已經不在,要他拿這繁華盛世博誰展顏傾國一笑?當他高坐龍椅,聽百官山呼萬歲時,誰又知道,他僅僅是想與那夢中人執子之手白頭到老?大門關上的聲音久久在殿內回蕩,只剩下那個孤獨寂寥的身影,低低的啜泣。瀟淺憂回到流蘇閣時,朱雀正端了粥苦口婆心勸錦蘇服用。后者靠坐在床沿上,雙眼無神直直盯著前方,兩只手緊緊地抱著膝蓋,對朱雀的話充耳不聞。“大人…”朱雀為難地看著進來的瀟淺憂。接過朱雀手中的粥碗,瀟淺憂示意她退下,斂了衣袖坐在錦蘇面前,用勺子輕輕蕩了蕩粥,“要自己喝還是我喂你?”錦蘇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迷茫而疏離,“你還來做什么?我遲早也會害死你的,你走啊,我不需要你同情我。”說到最后,錦蘇已經在咆哮,雙臂卻是收的更緊。瀟淺憂沒有說話,氣定神閑地舀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張嘴。”錦蘇望了他很久,突然伸手將那勺子打開,勺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斷為兩截,里面的粥也隨之濺開去。門外的婢女聞聲推門而入,見了滿地狼籍,默不做聲地收拾干凈后又退了出去。“出去啊你,你走啊!”瀟淺憂嘆口氣,將手中的粥碗放在一旁的矮幾上,“你什么時候吃東西我什么時候走。”錦蘇聞言將頭埋進了雙膝,不再作聲,瀟淺憂也沒再說話,流蘇殿內一時間寂靜了下來。良久,錦蘇的聲音傳來:“淺憂…”說不出的沉悶感。“恩?”瀟淺憂輕聲回應。“我夢見你也走了,整個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拼命地跑拼命地喊,沒有一個人理我,我…好怕。”錦蘇的聲音漸漸帶了哭腔,雙臂收的更緊,肩膀微微在顫抖。瀟淺憂身軀一震,伸手撫了撫少年的頭發,“我不會離開”。輕輕的五個字,緩緩敲擊在錦蘇的胸堂,相信他,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他轉頭看著那張媚惑的容顏,“我想出宮。”瀟淺憂重新端起粥碗,“先喝了它。”錦蘇皺皺眉頭,遲疑了一下,“不想喝。”瀟淺憂將手中的粥碗遞到他面前,“以你現在的身體,我怎么敢帶你出宮?”錦蘇依舊沒有接,能賴一次是一次,“沒有勺子。”瀟淺憂無語了,勺子不是他自己打的嗎?想罷,抬起粥碗自己喝了一口,扳過錦蘇的臉頰固定。后者還未反應過來,瀟淺憂已經傾身含住兩片薄唇,趁他驚鄂之際,將口中的清粥盡數過到他嘴里。錦蘇呆愣住,雙眼圓睜,本能地吞下了口中的食物。瀟淺憂又喝了一口粥,重復剛才的動作。直到整碗粥盡數進了錦蘇的肚子,他才將碗放下,坐直了身子,臉色沒有絲毫的異樣。“等你身體恢復,我帶你出宮散散心。”錦蘇這才反應過來,右手撫上嘴唇,那里還殘留有他的余溫。“為什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