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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燒平日里就做些往來通傳,斟茶遞水的工作。于她看來,自定國公寵幸佟姨娘后,大秦氏與陳老太太便不若往日那般爭權斗氣了,就好似時局已定,大秦氏主動偃旗息鼓了。 大秦氏與陳老太太不再開戰,可不就是相安無事嘛。 大秦氏聽了巖燒的話,噙著笑搖了搖頭,“故葵居的人向來行事沒章法,做事沒個譜兒,你要能猜到才出奇了。” 巖燒撅了噘嘴,“您說得也對。” “時辰也差不多,派人去喚三少爺,便可擺膳了。”大秦氏言罷,便抱著暖手爐到院里四處走走。 春寒料峭,萬物也處于將蘇未醒之時。 自定國公背棄兩人誓言的那年起,她便命工匠將正院的格局翻新了一遍。她還記得次年的春寒去得慢,墨段還嚷嚷叨叨著說冷,唯她一人覺得與往年無二,倒是心口之寒更甚。 可一年年地過去,心火也另自重生,她漸漸也覺得這寒風有些刺骨了。料峭春風拂過她那帶了細紋的脖頸,冷得她呼了一口白氣,縮起了脖子。 “冷就進屋子里去,出來作甚?”定國公陳自應的聲音驀地在身后響起,話語間仍似從前那般親密。 大秦氏身子仍是背著他,她一聽這話,心里就犯惡心。她扁了扁唇,裝作未曾聽聞一般,不作理會。 瞧他說得這話,好似她出來是為了等他一般,這多年了,他們倆現時如何,難道他心里就沒點數么。 大秦氏抱著暖手爐就往院門走,這矚哥兒說好了午間陪她用膳,怎這般久都還未來。 定國公走快兩步,就跟上大秦氏,“受了寒氣還往外走,你是非要折騰你這身子不可?” 大秦氏這可算是明白定國公為何來了,想必是方才在故葵居聽到蓮姑姑的回告的話,這才矯情飾詐來了。 她停下了步子,坦白直言道:“我身子并無大礙,不勞煩定國公親自走這一趟,你請回罷。” 定國公從前欣賞她的直來直去,但這些年來,對著她心里總發虛,就怕了她這性子。 這種無能為力地感覺,他只從她身上感受過。 定國公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顯出頹然之氣,“罷了。” 他眼及地上的青磚,數著自己離開的步子。等他走到院門,回首一望,樹是枝,裹了一冬的雪,春了成冰也未化,四處早已空空如也。 地龍燒得屋里暖烘烘的,大秦氏解下捎了春寒的銀狐輕裘披風,換上淡紫素紋面軟底睡鞋,就坐在炕上喝著熱茶。 等了不一會兒,矚哥兒帶著一身寒氣就闖了進來,“娘。” 巖燒幫著陳叔矚把披風給解了,取了一塊溫帕子就給他擦手。 “擺膳罷。”大秦氏慵懶地吩咐了一聲,才抬眼嗔了一句矚哥兒,“又去何處頑去了?要說守時,你還真比不得你二哥。” 陳叔矚嘿嘿一笑,“六皇子托人來給我遞話了,非要我親耳聽才行。”解釋了這么一句,他便侃了起來,“二哥這守時,怕是誰也比不過得了。分明是去山東抗倭的人,還能算準了乞巧那日回來陪我拜魁星,這守時,我可比不過他。” 母子兩人說笑著,菜也擺了上來。 未等兩人動箸,方才跟在蓮姑姑身后的二等丫鬟便提著食盒趕來了。 “夫人。老太太今早便讓人給您熬了益氣健脾的藥膳,但聽聞您受了寒,不便到故葵居去,便差了奴婢給您送來。” 丫鬟態度恭敬,尋不出甚個錯處。 但這藥膳來得也太蹊蹺了不是?分明不是因著她說受寒才送來的,這平白無故沒由來地就送來的,光是看著,就讓大秦氏心里發毛。 “也不知這藥膳里都有些甚藥材,你也知我受了寒,正服著藥,就怕沖撞了藥性,你還是拿回去罷,順道替我謝過老太太。” 這場面話,大秦氏愈發說得漂亮了,也怪道巖燒會覺著兩處井水不犯河水了。 陳叔矚擔憂地望著大秦氏,大秦氏只得微微沖他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這二等丫鬟怎敢就這般拿回去,她可不曉得老太太此意何為,但若就這般輕易地回了,豈不是讓蓮姑姑覺著她不堪用。 她面上寫滿了為難二字,情急之下,便跪了下來,求大秦氏將藥膳收下,好讓她回去交差。 “故葵居的人都甚個德性,說跪就跪。”大秦氏語氣發硬,聽得二等丫鬟身子瑟瑟發抖。 陳叔矚坐在一旁發問,“你可知是為何忽而做了藥膳送來?” “奴婢不知,但這藥膳老太太命人做了兩份,一份她自個兒留著吃了,再有一份,便是遣奴婢送來了這兒。”她話中之意便是,老太太賞面兒給大秦氏,還望大秦氏識趣地收了。 大秦氏面上神奇古怪地很,她沉吟半晌,不知在打甚主意,“藥膳留下,回去替我謝過老太太。” 二等丫鬟喜形于色,如釋重負地起身告辭,可把一旁服侍的巖燒急得頻頻想出聲。 等二等丫鬟出了正院的院門,巖燒才忙道:“夫人,這藥膳可食不得。” 大秦氏輕笑出聲,“你不是說我們這兒跟故葵居相安無事么,你這會兒又怕甚。” 巖燒扁了扁嘴,“原是敵不動我不動,風平浪靜的,但畢竟有前隙,這兀地就來示好,怎能讓人信服嘛。” 大秦氏彎了彎唇,“放心罷。即便留了下來,也不保準是我吃。” 巖燒提了裝著藥膳的食盒,抗拒地說道:“那這該如何是好?要放到小爐上溫著么?” 大秦氏搖了搖頭,“送去小別院。老太太賞得,自是要給老太太的人才是。” 巖燒眼睛一亮,心里連連道妙,提著食盒就往小別院去了。 陳叔矚見處理地并無不妥,便也不出言多管。 怎知有一便有二,自這一日送來藥膳之后,往后每隔兩日故葵居的二等丫鬟就拎著食盒送上門。 大秦氏自是一回也不曾食過,通通轉頭就被巖燒送去了小別院。 兩個月過去了,大秦氏倒無甚事兒,倒是小別院請了府醫上門。 佟夏清面色紅潤,看著也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 府醫隔著絲帕給她把脈,久久未吭聲,這番模樣令她眉頭蹙起,更顯得心緒不寧了。 這兩個月來,定國公幾乎夜夜宿在她屋里,可這小腹仍舊單點動靜也無。 自大年三十夜以來,她就再也未服過避子湯,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該不會是避子湯服多了,傷了身子不成? 她所服的避子湯皆是由府醫所開,有錢能使鬼推磨,府醫收了她的銀子,自是會替她守口如瓶。 府醫探完脈,還未出聲,就到佟夏清急切地問:“如何?腹中可有動靜?” 她一問,便見府醫緩緩地搖了搖頭。 “莫不是你給的避子湯方子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