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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場夢?還是嫁入東宮那段日子才是一場夢? 孔mama抱著江嫵路經鄰近念月洲的一個小別院,屋里低低傳來嗚咽抽泣之聲,引得江嫵抬首側目。這種哭聲江嫵在東宮時常聽聞,每至夜里,同住一院的太子嬪妾低哭之聲此起彼伏,一個接著一個,原先總被吵得無法入睡,后來知這深宮多怨事了,才漸漸聽得慣。 這分明是姨娘的居所,院里又怎會傳出這般哭聲? 江嫵疑惑地望了一眼小別院,又扭頭望著孔mama。孔mama見江嫵滿臉疑惑,遂開口給江嫵解惑道:“應是老爺身邊服侍的卯曉,姐兒前幾日一直昏睡,自是不知。卯曉前幾日誕下一子,怎知那孩兒福薄,未曾熬過洗三,便夭折了。怎說都是十月懷胎,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才誕下的孩兒,這會卯曉定傷心著呢。” 江嫵低了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兒,陪伴自己九月余的圓鼓鼓此時已空空如也,心里有些落寞,她此時仍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夢。當下若是夢一場,這觸感、這景致也真實的過分了。 孔mama見江嫵沒有作聲,便攜了妤姐兒往念月洲邁了步。 小別院里忽而大聲傳來哭喊:“還我兒來!還我兒來!” 把眾人驚了一驚,孔mama擔心姐兒們受到驚嚇,遂加快了步子,急急過了小別院。 才進念月洲,便能感受到綠意悠悠,靜謐祥和。只得灑掃婆子閑散地掃著地,見又人來,才悠悠前來行禮問好。 屋里的服侍丫鬟聽到動靜才出來相迎,江嫵察覺到孔mama有意要把自己放下,心里一下子就不踏實起來,直抱著孔mama的脖子,不肯撒手。 孔mama只好抱著江嫵與妤姐兒一同進了正屋。 一進屋,便見衛氏坐在羅漢床上,嘴角含了淺淺地笑,“嫵姐兒這病可算是好了。” 孔mama抱著江嫵行了禮,便把江嫵放到羅漢床上。江嫵不敢當著衛氏的面纏著孔mama,當前不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省得惹這活著的娘親心里不痛快,便松開孔mama,坐了下來。 江嫵遲疑著不敢靠近,只在進門時偷偷瞄了衛氏一眼,便不敢再看。就怕眼前是虛的,實打實看了,衛氏就不在了。 衛氏見江嫵淡漠不語,一點也無病前的精神氣、活潑勁,擔心是自己的所為讓江嫵這般郁郁,遂伸了手一把將江嫵抱入懷中,又讓妤姐兒坐上了羅漢床,才開聲安撫道:“你可莫怨娘親,你的哥哥jiejie在三歲時也是一樣的,都得分了院去住。年歲漸大了,總窩在念月洲的碧紗櫥住,旁人聽了,都會暗下笑你纏勁大呢。” 妤姐兒也接了話,幫著衛氏安撫道:“正是呢,五meimei現時不慣不打緊,漪云院不是還有二jiejie同我么,我們都會陪著你頑的。” 江嫵一頭扎進了一個檀香的懷抱,是衛氏日日誦經,燃燒檀香沾上的氣味。 這熟悉的檀佛香竄進了江嫵的鼻,一絲一縷柔和沁香勾起江嫵對衛氏的記憶。腦海中的音容漸漸與眼前這人重疊,掌心的溫熱也透過背,在輕拍緩撫間遞進江嫵的心頭。 這一陣安慰輕撫,讓江嫵想起在產房里又冷又無助之時,要是當時有人這樣對自己,或許自己也不會哭得那般無力。這一相較,忽如其來的感慨讓江嫵眼角濕濕,更是留戀這溫暖的夢。 窩在衛氏懷里舒服極,江嫵閉了眼,一時間沉沉睡意不知從何處卷來,一個跟頭,就把江嫵襲倒。 等江嫵迷糊間睜眼醒來,心下一空,一陣難過,在心中長嘆一句,果然是夢么? 低落的眼將目光挪到帳子外,江嫵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這是念月洲正院的碧紗櫥,怎么回事?明明醒來了,怎還在此? 江嫵沒來得及深想,忽聞一熟悉的男聲問道:“夫人何不戴我送你的簪子,可是不喜?” 啊,原是爹爹的聲音。 又聽衛氏一答,“喜歡,只是戴慣木簪,戴金簪有些不適,才命人收了起來。” 江曄才道:“原是如此。我見卯曉喜歡,想著你也應是喜歡的,便挑了一個最重的給你。” 衛氏又答:“嗯。”便沒有后話了。 江嫵躺著聽了自己爹爹說的話,捉急得一個鯉魚打挺,立時就坐了起來。 腹里誹議道,爹爹怎這般不識趣,哪有這樣哄人的?送簪子就送簪子,還提旁的女人做甚?豈不是給娘親心里添堵么?! 又聞江曄干干地笑了兩聲,“你喜歡些甚?想要些甚?我尋了機會再給你買。” 衛氏卻是不要,只道:“我無甚想要的,你也不必費心,三月便春闈了,你還是多下功夫才是。” “文章我會看著辦的,你也莫吃味了,一年難得跟你說兩句話,你還冷淡不理的。” “嗯。”衛氏又是極其敷衍地應了一句,立時又下了逐客令,“我該抄寫經書了,你也回書房多作文章罷。” 江嫵在這頭聽了兩人的話,才想起來。江曄一直在昌平老家的江家學堂念書應試,過年前才回來,要準備參加今年三月的春闈。江嫵記得江曄是一舉中第,中舉后謀了外放,卻沒帶衛氏去任上,后來在遠離京城的任上,納了幾房美妾。 想來就是今年了,思及此,立時就明白了衛氏因何對江曄冷淡,先是楊姨娘,后又卯曉,衛氏應是借著兩人看透了江曄的本性,如今才會對江曄如此淡漠。 江嫵此時憤憤難平,心中的一桿秤全然倒在了衛氏這頭。 ☆、并未吃味(修) 江嫵察覺到正屋兩人分別往兩頭去了。 屋里一時安靜了下來,江嫵將方才起得不平之氣漸漸壓下,自個兒坐著想了一會兒,不由得輕輕發笑起來。 不過是夢里父母的一場小摩擦,自己卻真情實感地動了氣。不對!這還是夢么?!方才明明已經醒過一遍了! 思及此,江嫵時下有些不安起來,想了想,越發覺得這不合常理。 遂閉了眼,咬了牙,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臂! 嘶!疼得發緊! 這......?!竟不是夢! 所以孔mama的體溫是真的?!不是熱炕傳來的溫度么?! 江嫵取了把鏡來瞧,又伸了手去捏自己的臉蛋兒,直見臉被掐得泛紅,才肯真的相信,這不是夢。 可東宮的每一日她也還記得深刻,方才發生的事情也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當時在東宮記得的最后一幕便是滿屋子的血氣,莫非當時自己已經快要…… 那現在……自己這會兒是活了過來么?在三歲這年活了過來? 江嫵看著把鏡中的自己,心里越發肯定,一時間疑惑退去,胸腔涌滿了喜意。 江嫵只在此待了不久,方才睡醒以為是夢,心里就一陣難過,可見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