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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陰暗偏激,于己身大大不利。更有甚者,接觸沾染毒性,身受其害而惶然不知。”“我知你經(jīng)歷,如今雖愈發(fā)心平氣和,然胸中積郁難去,若再教給你這毒蠱,豈非是害你。不教也罷。”他見過慕憶出手的次數(shù)有限,那日廟里鋪天蓋地、令人防不勝防的細(xì)雨,還有那毒的厲害,他也是親眼見到過的。孟思源一聽,便有些著急,他拼命學(xué)醫(yī)正是為此,誰知到頭來卻聽到慕憶這一番話!“師父!弟子定會把握好分寸,不致傷害己身!”他跪在慕憶腳邊低聲求道。慕憶卻是不為所動,“我意已決。莫要再提了。”“師父!”孟思源膝行兩步,有些不甘地低聲,“師父不讓弟子碰毒蠱,自己身上何嘗不是種著蠱?師父的書,弟子偷偷翻過了,那蠱名燃燼……”慕憶驀然回身,既驚且怒,“住口!”“……”孟思源這才意識到了僭越,竟將一向溫和的師父給惹怒了,只得垂首默然跪著。慕憶胸膛一陣急遽起伏,怒火才平息下去,冷聲道,“為師當(dāng)年為建追魂閣,太過急于求成,才依賴此蠱提升功力,如今也算惡果盡嘗,當(dāng)真是怨不得旁人。但若要讓我看著你重蹈覆轍,不可能!我救你,不是為你今日輕賤性命!”言罷,也沒有要孟思源起來的意思,拂袖而去。孟思源一人跪在遠(yuǎn)處不敢起身,追魂閣內(nèi)雖是人數(shù)不少,但平日人人皆是講究個屏息斂氣,竟是顯得偌大一個追魂閣沒有多少人聲了。慕憶從未有重責(zé),這是唯一一次。跪得久了,孟思源便有些不解,還有許多委屈。他還太小,當(dāng)時只覺慕憶太兇,太不容情,并不很能理解。直到很多年后,他終于大仇得報,終于權(quán)重位高,也終于為人師表,收了個伶俐又讓他頭痛的小徒弟,才最終明白這份心情。世間也許有千百種師父,就有千百種教導(dǎo)弟子的方法,人人不同,然而這份拳拳愛護之情,卻是都是別無二致的。后頸的風(fēng)池xue被輕輕捏了捏,孟思源頓感疲累消了許多,回頭一看,果然是慕六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后。“起來吧,冬日里涼,莫跪壞了。”慕六一手提起孟思源,和聲道。見孟思源遲疑,又哎了聲,“正是閣主讓我來叫你起來呢,不然你以為我哪敢呢!”孟思源一言不發(fā)地順著站了起來。“隨我來吧,我給你留了飯。”“閣主,凌云教教主來訪,現(xiàn)下正在大廳。”慕四差了十八前來向慕憶稟報,自己則在大廳招待遲淵。慕憶頗為意外:“哦?來了多少人?”“只有遲教主”“只一人?”慕憶挑了挑眉,腳下不停,掀了大廳厚厚的氈子,果然見遲淵一人坐在客席,手里還有一盞熱茶。遲淵一身便服,腰身高束,因為穿的并不很多,冬日中倒不顯得臃腫。今日未束冠,只一根玉簪斜斜地將頭發(fā)綰了,少了幾分貴氣,多了幾分舒適隨意。見著慕憶掀簾進來,唇邊便不自覺含了三分笑意,更顯得俊朗閑適。“近來可好?”“五岳盟在南,凌云教在北,你倒真敢孤身一人往蘇州鉆。”慕憶瞅他一眼,也在客席坐下。遲淵突然湊得近了些,笑道,“要不怎么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既是離蘇州這般近,怎能不跑這一趟?”慕憶大感吃不消,有些窘迫地微微一撇頭,這才發(fā)現(xiàn),大廳中竟是一人都沒有了。人呢?“慕四又不傻,早走了。”像是看出了慕憶在想什么,遲淵道。“蘇州這地界微妙,下次莫要這般冒險。”慕憶還是不太贊成。遲淵一笑,“無妨,裴拓他們在城西。”慕憶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念一想,遲淵向來做事是個穩(wěn)妥的,自己這份兒擔(dān)心委實多余了些。“莫要再說這些了,你身子可好些了?”慕憶一怔,遲淵并不知蠱毒之事,略一反應(yīng)才想起,他問的是分別前自己在趙家受的傷。說起來,那點傷確實微不足道,還不及遲淵損的重。“這都多久了,早就無妨了。”說著,不覺伸出兩指在遲淵的腕上搭了一搭,察覺脈象平穩(wěn)充沛,并無一絲余毒,才放心地欲將手抽回。遲淵得了這份無言的關(guān)懷,卻是內(nèi)心狂喜,如何由得對方抽手?正順勢將那手指連帶手腕一同握了,包在掌心。慕憶垂了垂眼瞼,竟是出乎意料地未將手抽回,任由他握著。自別后,憶重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上次分別,雖是因慕憶的拒絕而有幾分不歡而散,但遲淵也是有幾分明白慕憶心思的,便也不愿再加逼迫。這一年下來,思念愈甚,遲淵加快吞并的步伐,終于得了機會到蘇州,既是忐忑躊躇,又難免期待不已。這終于見到了慕憶的面,親自將慕憶的手握著,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心情。到這時,遲淵才明白,原本來路上設(shè)想的,僅僅是見他一面,看看他是否安康,只要對方和顏悅色,便是足夠的,全然是一紙空文。不夠……果然,人都是無法滿足的。都是滿腔的癡心妄想。“慕憶……”看著那微微低垂的眉眼,竟是說不出的動人。遲淵半身越過兩座之間放置的矮幾,扳過慕憶的下頜,居高臨下地吻上。看我看我,我是本拉登……………………拉登月過半墻,遲淵微微平了喘息,伸手?jǐn)堖^慕憶。“之前凌云教就算有野心,也向來是不動聲色,怎的這次動作如此大?”忍了又忍,慕憶還是問道。接連攻下兩派,未免太過迅猛,與之前的風(fēng)格截然不同。“原本我就是裴拓他們半推著做了這教主,這九年,也算是不辜負(fù)他們了。待五岳盟一事畢,我便挑子一撂,扔給裴拓,任他們?nèi)绾稳绾瘟T。”遲淵懶洋洋道。“你竟舍得?”慕憶奇道。腰間橫著的胳膊緊了緊,遲淵輕輕吻了一下慕憶的眉心,“怎不舍得?早在去年,我便問過你,是你不愿。”原來當(dāng)時遲淵說的,竟是這個意思。可他壽數(shù)無幾,如今都已是得過且過,哪里愿意去想這些……慕憶心中不禁酸澀一片,閉目不言。遲淵見他面上的表情,以為是惹得他不愿,又補充道,“當(dāng)然,也是我自身倦的很了,一面要看著五岳盟,另一面又要抽手拾掇那老頭子留下來的爛攤子。時間長了,十個有九個煩不勝煩。并不是因你的緣故。”想起初見時,遲淵給慕憶的印象,便是一只活生生瞇著眼睛的狐貍,哪想到,今時今日同自己說話時,竟是提著十二分的小心謹(jǐn)慎。不知不覺間,他竟欺他至此。真是又好笑,又令人感慨。